中国银联Visa恩仇录

近日,世界贸易组织(WTO)发布了美国诉中国电子支付世贸争端案专家组报告。报告中专家组驳回了美方有关中国银联在所有人民币支付领域垄断的指控,但指出银联的确在某些特定的领域存在垄断行为。Visa和中国银联曾经是亲密的师徒,它们为何会反目,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升级为中美两国关于电子支付服务贸易垄断之争?

背景

据中国银联统计,2011年,中国大陆居民在国外刷卡消费了3000亿人民币,同比增长三分之二。截至2011年末,银联资产规模达到人民币138亿元,营业收入约60亿元,净利润突破10亿元

美国信用卡巨头维萨公司(Visa)财报显示,今年二季度公司盈利从上年同期的8.81亿美元增长至12.9亿美元,同比增长47%。

世贸组织裁定中国银联垄断银行卡结算构成歧视
2012-07-22 第628期

当年曾是亲密的师徒

银联在港澳、东南亚地区发展很快

在中国银联成立之前的时间里,Visa扮演了中国银行卡市场引路人的角色。中国银联成立之后,Visa又承担起老师的任务。银联也投桃报李,将海外清算业务给了老师。

感情的结晶:双币双品牌卡

2002年3月中国银联成立,不久之后,银联加入Visa,成为其签约收单机构。此后Visa对银联的扶持又继续了一段时间。

作为全球最大的支付公司,Visa当初寄希望于通过入股中国唯一的支付清算组织中国银联,但在希望破灭后,Visa退而求其次,选取了以合资组建公司作为落地中国市场的次优选择:即通过与中国国内银行合作发行双币卡的方式进入中国市场。

银联成立之初业务方面缺乏经验,Visa不遗余力地在各方面指导银联。做老师的想法是,通过与银联及中国管理层建立良好关系,实现与银联联盟,分别垄断中国银行卡的国内清算市场和境外清算市场。

当时银联刚成立,专注国内业务,海外网络非常薄弱。而Visa的网络已延伸至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几乎垄断了中国银行卡的境外清算业务,盈利很好。师徒各得其所,关系亲密。

徒弟挑战师傅 师徒关系紧张

银联因为费用低,海外市场发展迅速

随着银联国际化步伐加快,与Visa的利益之争越来越多。两者关系发生了实质性变化。

每个徒弟都有出师的那一天,只是对于Visa来说,这一天来得有点太快了。2003年下半年,银联提出希望借助Visa全球网络,让8亿张人民币借记卡走出国门,但是却遭到了意料之外的反对,Visa以不符合国际标准和当初协议为由表示拒绝。

至此,中国银联认识到,曾经亲密的师徒在利益面前已经成为商战中的对手。2004年,银联开始国际化进程。

徒弟挑战师傅 师徒难过

由于银联垄断了国内清算渠道,Visa在境内业务中很难挣到钱。就在它极力扩张中国境内盈利来源的同时,银联国际化进程突飞猛进,Visa在中国海外的市场被不断挑战,利益被不断蚕食。徒弟挑战师傅,Visa难免着急上火。

随着中国经济快速增长,2007年上半年,银联标准卡发卡量进入爆发性增长阶段,交易量持续激增。截至2009年底,银联境外发卡总量为700万张,境内发卡量则超过20亿张。

银联卡从2004年开通香港、澳门等地区受理业务,实现银联国际业务“破冰”,继而从亚太市场挺进欧美市场,目前银联卡已可在中国境外125个国家和地区使用。

师傅撕破脸 关系破裂

2010年,Visa组织向全球会员银行发函要求,从2010年8月1日起,凡是在中国大陆境外受理带Visa标识的双币信用卡时,不论是刷卡消费还是ATM取现,都不得走中国银联的清算通道,否则Visa将重罚收单银行。第一次将罚款5万美元。如果再犯,每月将罚款2.5万美元。

这项措施一出,引起银联和消费者的强烈反对和质疑。由于银联的费率比Visa低,尤其在港澳、东南亚,消费者更愿意选择银联通道,Visa封杀银联会伤及自身,最终自己、银联、消费者都会受害。

虽然此后该项措施并没有真正施行,但是师徒关系从此破裂。信任非常重要,也非常宝贵,一旦撕破脸,再修复就很难。“覆水难收”此之谓也。

师徒冲突升级 中美两国卷入

Visa一直希望中国市场能完全开放

除了Visa封堵银联境外结算通道外,美国还在2010年9月15日向世贸组织就中国限制外国电子支付服务的做法提出申诉。Visa在长达一年时间里无法在华开展新业务,似乎是美国政府决定向世贸组织申诉的一大因素。

初步裁决或影响银联未来

美国称中国人民银行自2001年以来发布了多项限制措施,使人民币支付卡交易由中国银联垄断,对外国供应商造成歧视,违反了中国开放金融服务业市场的承诺。美国诉诸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向中方提出磋商请求。

2011年2月11日,美国提请成立专家组,并于7月4日,由世贸组织总干事拉米指定的专家组正式开始审理此案。此案于7月16日得到裁决。

师徒公平竞争或为未来走向

目前,银联正在大力发展国际业务,拓展国际市场。在国内银行卡清算渠道暂不开放的情况下,它在海外能走多远还是一个疑问。

当初中国实行改革开放,就是希望通过向外部开放来促进内部改革,反之通过内部改革来实现外部开放,两者相对促进,形成良性循环。30多年的高速发展证明改革开放是完全可行的。

Visa过去曾表示,中国是全球重要市场中,它唯一未能参与国内支付业务的市场。Visa进入中国已逾10年,而且与中国银联有着长期的合作历史。在继续发展跨境支付业务的同时,它希望最终参与中国国内的支付市场。

未来向Visa等组织开放银行卡国内业务或许无法避免,开放也能促进银联在海外市场的正常发展。虽然国内利益暂时会受到一些损失,然而从长远来看,Visa再也没有国内垄断理由来报复性地封堵银联的境外业务,海外别有用心的人和国家也失去指责的借口。银联能够在完全竞争中逐步成长壮大,赢得业内同行和消费者的真正尊敬。

结语

中国银联和Visa原本是一对关系融洽的师徒,但因为银联国际化的进程加快,师徒反目,甚至将中美两国卷入纷争中。未来或许只有通过国内市场渐进有序的开放,让银联在完全竞争中做大做强,才能成为Visa尊重的商业对手。

关键字解释

中国银联

中国银联是经国务院同意,中国人民银行批准设立的中国银行卡联合组织,成立于2002年3月,总部设于上海。作为中国的银行卡联合组织,中国银联处于中国银行卡产业的核心和枢纽地位,对中国银行卡产业发展发挥着基础性作用,各银行通过银联跨行交易清算系统,实现了系统间的互联互通,进而使银行卡得以跨银行、跨地区和跨境使用。目前,银联卡受理网络已经延伸至境外130多个国家和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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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远在天边: 争端的真正角色是两个政府,解决途径也只能是两个政府最终妥协,鼓励两家竞争。

FT中文网:这次WTO裁决被奥巴马政府看作胜利,其正在向美国选民兜售贸易摩擦方面的强硬立场。

叶脉: 除非中国对WTO的这个裁决进行上诉并推翻之,否则中国银联在中国的垄断地位将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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