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4期

“负利率真相”之影响2|苏剑:消费热点和优质投资才是负利率终结者

近期,腾讯财经原子智库将推出三季度学术报告《负利率真相调查:用负利率提升通胀预期抗通缩靠谱吗?》。报告分为“成因篇、影响篇、对策篇”。本文作为“影响篇”的第二章,由北京大学经济研究所常务副所长、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导苏剑独家撰稿完成。

核心观点

1、为什么会有负利率?说到底是因为实体经济中需求不足。实体经济为什么会出现需求不足的局面?是因为实体经济中没有新的消费热点,也没有好的投资机会。

2、通过降息刺激出来的需求是劣质需求。在负利率下,被采取的投资项目的预期收益率很显然只能非常接近0。这样的投资项目的质量当然不可能有多高,相关的贷款质量也一样不会高,一旦利率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有较为显著的提高,就会引发金融危机。因此,负利率政策不是治理经济的良方,而是戕害经济的毒药。

3、目前的经济形势的根源在于科技进步率下滑导致的投资机会和消费热点的匮乏,在缺乏消费热点的情况下,消费者购买愿望很弱,在缺乏优质投资机会的情况下,企业的投资积极性也很弱。

4、负利率当然治理不了通缩问题。在缺乏消费热点和投资机会的情况下,货币再扩张也解决不了实体经济通缩的问题,货币扩张只会导致虚拟经济更加通胀。可以肯定的是,负利率政策是相关央行黔驴技穷之下的无奈之举,指望它解决目前的经济问题最后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5、既然负利率的产生是因为经济中缺乏消费热点和优质投资机会,因此,只有在出现大量的消费热点和优质投资机会的情况下,负利率政策才能被终结。消费热点和优质投资机会从何而来?只能靠科技进步,尤其是产品创新。

北京大学经济研究所常务副所长、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导苏剑北京大学经济研究所常务副所长、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导苏剑

本文原标题:《负利率:原因、后果和退出方法》

以下为观点全文》》》

近年来,随着日本和欧洲一些国家相继采取负利率政策,负利率问题成为大家都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有负利率?说到底是因为实体经济中需求不足。实体经济为什么会出现需求不足的局面?是因为实体经济中没有新的消费热点,也没有好的投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面对有效需求不足或者产能过剩,各国政府和央行就只能通过凯恩斯主义需求管理政策来刺激需求,其中最突出的政策就是货币政策,也就是降息。最后,当利率降到0都无法刺激需求的时候,就只能靠负利率来刺激经济了。

降息刺激出来的是劣质需求

问题在于,通过降息刺激出来的需求是劣质需求。试想,利率都是负的了,这就意味着实体经济中有点正收益的项目都差不多已经被采取完了,其结果,在负利率下,被采取的投资项目的预期收益率很显然只能非常接近0。这样的投资项目的质量当然不可能有多高,相关的贷款质量也一样不会高,一旦利率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有较为显著的提高,就会引发金融危机。实际上,本次美国金融危机的出现就是因为美国2001-2004年长达3年的低利率政策之后,美国的政策利率快速大幅度提高引发的。因此,负利率政策不是治理经济的良方,而是戕害经济的毒药。

负利率政策是黔驴技穷下的无奈之举

面对目前的经济形势,各主要发达经济体的央行都采取了大规模的量化宽松政策,往经济中大量投放货币。这就引发了一个问题:目前各国经济形势到底是通胀还是通缩?实体经济怎么看都像是通缩,但央行往经济中投放了那么多货币,又看着显然是通胀。实际上,只要弄清楚目前的经济形势出现的根源就明白了。目前的经济形势的根源在于科技进步率下滑导致的投资机会和消费热点的匮乏,在缺乏消费热点的情况下,消费者购买愿望很弱,在缺乏优质投资机会的情况下,企业的投资积极性也很弱。于是,虽然央行大规模投放货币,但货币到了消费者和企业家手中,就是不买东西、不投资,于是进入实体经济的货币就很有限;其结果央行投放的大量货币主要进入虚拟经济。于是,就出现了实体经济通缩、虚拟经济通胀的局面,典型的表现就是实体经济低迷不振、虚拟经济剧烈波动二者共存的局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负利率当然治理不了通缩问题。在缺乏消费热点和投资机会的情况下,货币再扩张也解决不了实体经济通缩的问题,货币扩张只会导致虚拟经济更加通胀。可以肯定的是,负利率政策是相关央行黔驴技穷之下的无奈之举,指望它解决目前的经济问题最后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中国没到采取负利率的时候

就中国而言,目前还没有到采取负利率政策的时候。中国经济中存在大量的潜在投资机会,比如垄断性行业、被过高的体制性成本抑制的一些行业,只要中国政府真心实意搞改革,打破垄断、加强竞争、降低市场准入的门槛、降低体制性成本,尤其是在更大发挥市场作用的前提下加快国有企业改革并切实保护非国有企业的产权,中国的投资机会并不缺乏。

产品创新才能终结负利率

负利率政策怎么被终结呢?既然负利率的产生是因为经济中缺乏消费热点和优质投资机会,因此,只有在出现大量的消费热点和优质投资机会的情况下,负利率政策才能被终结。有了大量的消费热点和优质投资机会,消费者就会大幅度增加消费,企业就会大幅度增加投资,从而货币需求大幅度增加,自然会引发利率上升,终结负利率以及低利率状态。

消费热点和优质投资机会从何而来?只能靠科技进步,尤其是产品创新。产品创新会给消费者带来新的消费品,合乎消费者需要的消费品就形成了消费热点,这些消费热点同时也就是优质的投资机会。因此,可以预见的是,由于科技进步是个慢变量且不可预期,近期内走出低利率状态的可能性不大,实体经济低迷、虚拟经济剧烈波动的局面将持续存在,特定情况下可能导致比本次美国金融危机更为严重的经济危机。

TIPS

1、凯恩斯主义(也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主张国家采用扩张性的经济政策,通过增加需求促进经济增长。即扩大政府开支,实行财政赤字,刺激经济,维持繁荣。

2、宽松货币政策(easy monetary policy)总的来说是增加市场货币供应量,比如直接发行货币,在公开市场上买债券,降低准备金率和贷款利率等,货币量多了需要贷款的企业和个人就更容易贷到款,一般能使经济更快发展,是促进繁荣或者是抵抗衰退的措施,比如中央放出的大量信贷就是宽松货币政策的表现。

下期预告

“目前,从各国应用的实际情况来看,负利率政策并没有达到起初的预期效果,甚至出现了有悖于负利率实施初衷的五大矛盾。因此,从实践的角度,负利率政策仍然存在不少矛盾与风险,还需慎用。”8月22日,原子智库将推出瑞穗证劵亚洲公司董事总经理沈建光独家文章《负利率的五大潜在矛盾》,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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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剑
北京大学经济研究所常务副所长、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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