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期

中国为什么没有抗洪神器?

 纵观这些豆腐渣工程,我们要埋怨的不是天意,而是要拷问人祸。

核心观点

一夜之间,武汉一片汪洋。

但这一次,我们再也不能轻松调侃“到武汉去看海”。因为暴雨灾害造成武汉全市12个区75.7万人受灾。目前,全市中心城区加东湖高新区共有150处渍水点。因灾死亡14人,失踪1人,直接经济损失22.65亿元。

而与天灾同时传来的是防洪堤坝工程腐败。历史何其相似,1998年九江特大洪水,时任国务院总理的朱镕基站在洪水滔天的九江大骂“豆腐渣工程”,洪水过后,很多地方主政官员被问责。

18年已过,那场滔天巨流,留给我们的教训难道还不足够?

13年云南地震,抗震房居然风一吹墙面就倒塌,网友称“杀人的不是地震,而是建筑”;

15年岳阳筻口大桥被暴雨冲垮,4座桥墩垮塌、桥面断裂,相关部门问责于持续的暴雨天气;15年,周至县楼观镇军寨村南新修不到半年的河堤只需一跺脚就是老大的窟窿;

近几年来,武汉、广州、杭州等城市被网友戏称为“一下雨就看海的城市”,逢雨必涝,遇涝则瘫,下雨必备皮划艇不是笑话而是悲哀。

……

纵观这些豆腐渣工程,我们要埋怨的不是天意,而是要拷问人祸。

近日,奥地利小镇Grein的“抗洪神器”——移动金属防洪墙再次火爆朋友圈。当我们为抗洪救灾的官兵感动之时,也不禁要问,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仍然在使用沙袋搭建防洪工事?抗洪,我们需要怎样的神器呢?

》》》以下为全文观点

溃堤是一场“信用溃败”

据新华社,7月1日晚,湖北武汉新洲区举水河发生特大洪水,凤凰镇郑园村陶家河湾举水河西圩垸发生溃口,口门70多米,附近6个村庄、1个社区被淹。

溃口发生后,据媒体报道,当地村民和官员称,举水西堤已有20多年没有加固。“从很小的时候就听说了好几次国家财政拨款维修加固堤坝,但是最后也没见着修。”

而和这种“无作为”的局面“相映成趣”的是,2014年,武汉水利堤防中心主任唐某在2005年至2013年间,经其手涉及受贿的工程总造价已经接近10亿元,其中就有举水河举西堤加固工程,工程造价为3186万。

而武汉市水务局原巡视员刘东才也被指控牵涉进举水堤整险加固工程中,2001年至2012年期间,其利用担任武汉市水务局副局长、巡视员的身份,曾收受湖南省建筑工程集团总公司武汉分公司副总经理沈某10万元,助其在武汉市连江支堤举水河东堤加固工程施工过程免受地方势力干扰。

冥冥之中,它们共同构成了这起溃口,甚至一场洪灾的因果循环。

而需要追问的是,既然腐败案早在数年前被发现,那么相关被腐败感染的工程,是否又经过再次补修和验收?查了腐败官员,水利工程的质量问题,不应被反腐政绩掩盖。相反,涉及到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它理应更加被重视。

防洪的国家标准

据悉,中国的防洪标准本来就低于国际水平。在西方国家,城市的防洪标准普遍在 100-200 年一遇的水平上,日本要求特别重要的城市能防 200 年一遇的洪水,重要城市能防 100 年一遇的洪水,一般城市能防 50 年一遇的洪水;经常被拿来和长江沿线作对比的美国洪灾大区密西西比河一带要求能防 100 年一遇的洪水。但是在中国,北京也只要求能防 100 年一遇的洪水,只有上海这种经济极端发达又在长江入海口的城市才要求达到千年一遇的标准。而像武汉这种半大不小,经济说好也不好、说差也不差,但常年遭受水灾的城市,市大堤防洪标准是 20 年一遇,配合分蓄洪措施,整体防洪标准大概能到 50 年一遇。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防洪标准,不仅在工程措施上难以达标,在非工程措施上还几乎为零。据不完全统计,我国大概有 465 座城市的防洪标准与国家标准不符,只有少部分城市的防洪标准建设与国家标准持平,而能够高于国家标准的寥寥无几。城市防洪体系包括工程类措施如大堤、洪水预报等,还有非工程类的如应急预案和应急演习等。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很少有城市能定期开展防洪演习,而防洪预案也是等到洪水出现以后才得到各级部门的重视,明明半年前就预知的灾难,却还是要临阵磨枪。

疯狂造城的代价

三年前武汉市曾经承诺,利用3年时间,投资130亿元,加强城市排水管网建设、加强清淤疏浚、推进污水处理建设,让中心城区在大暴雨时也告别“看海”。但是时间过了三年,看海还是如期而至。很多人就想知道,这130亿究竟花到哪里去了。

作为中国华中地区最大都市及中心城市。武汉多的是水,素有“百湖之城”之称。2011年,财新《新世纪》曾经写过一篇“水淹百湖城”,说的就是武汉从一个百湖之城如何变成了只有几十个湖,而且真正能够起到排水作用的只有5个湖,而这就是多年来疯狂填湖造地的结果。

曾在湖北大学任教的谭术魁、伍维周两位专家研究地方史志发现,汉口中山大道西北地区,原为面积广阔的后湖,因其纳蓄容量巨大,在1906年至1948年的33年里,汉口日降雨大于100毫米的大暴雨发生27次,最高达275毫米,后湖地区却未有遭受严重淹渍的记载。

如今后湖已变成繁华市区,却屡遭水侵。

上世纪50年代,武汉市湖泊面积达1581平方公里,到上世纪80年代已经缩减为874平方公里。近30年来,又减少了228.9平方公里,相当于3万多个标准足球场。

与之相对应的是,近30年来,武汉市城市建成区总面积从220平方公里增加到475平方公里,扩大了一倍有余。

上世纪50年代初,武汉市七个主要城区共有大小湖泊127个,目前仅存38个,市区的现有湖面多用作养殖、游览, 真正专用于调蓄雨水的湖塘仅余汉口的西湖、北湖、后襄河、机器荡子、换子湖五处,纳蓄量十分有限。

至于最大的东湖,面积大约是30多平方公里,但是如果大面积排水入湖,会遭到养殖户的反对。此外,由于武汉城区多未实现雨污分离,为防止污染,雨水需经污水处理厂处理才能排入湖中,这也限制了现有湖泊发挥调蓄作用。

每次官方对于城市内涝的解释都与往年相仿,包括降雨太强、排水能力跟不上、工地施工破坏管网等。但是对比不同时期的武汉市区地图,就可以发现现在淹水的地方,原本都是湖。

1969年武汉地图1969年武汉地图
1973年武汉地图1973年武汉地图
1981年武汉地图1981年武汉地图
2014年武汉地图2014年武汉地图

这些地图呈现的是一座现代都市的高速发展史,同时也是一部填湖造城史。其中既有“大跃进”时期填湖造田、围湖养鱼的历史创痛,亦有改革开放以来填湖造城的发展之殇,甚至包含当下房地产开发的现实冲动。

疯狂的填湖造地和无序的城市开发,近乎毁灭了这座“百湖之城”天然的湖泊调蓄优势。这一切,也在相当大程度上酿成了水淹全城的恶果。

下水道是城市的良心

我们为高楼大厦越来越多而自豪,但是很少有人考虑过——我们更应该重视地下排水系统的建设。“下水道是城市的良心”,雨果在《悲惨世界》里的这句名言,不停地拷问着如火如荼的城市建设。城市不应不停地建高楼大厦。排水、交通、绿化等项目是一个系统,一个能完成新陈代谢的生态环境。

埋在地下的排水系统是城市的五脏六腑,它们一旦补及不上,整个机体都会出现问题。现实是,城市的五脏六腑在“失宠”的状态下,很难得到如同高楼大厦一样的待遇。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即便城市的排水系统用尽了全力,也未能让城市保持好一个良好的形象。四天一座摩天大楼,在数量上势必会赶超美国,在现实之中,却造成了我们的“四天排不完一次大雨”的尴尬。

我们需要一场怎样的“地下革命”?

一场“地下管线革命”已经开启。国务院常务会议宣布在我国全面开建城市地下综合管廊建设,以筑牢城市“里子”。

地下综合管廊建设将改变过去城市建设“重地上,轻地下”的局面,标志着中国城市建设发展方式的转变。

“一场暴雨,城市变成大海”,“反复开挖马路拉链何时休”……近年来,大雨内涝、管线破裂、路面塌陷、燃气渗漏爆炸等事故拷问城市安全。有市长说,地下管线积重难返的问题,使他们犹如坐在随时可能喷发的活火山上,整日提心吊胆。

目前,我国七大类近30种市政管线分属不同部门管理,国家层面没有一个准确的管线综合图或数据库。不同单位施工各自为政,难免出现管线“打架”、道路反复开挖问题。

“地下综合管廊把所有管线集中在地下廊体里,日常巡检维护等都通过出入井在地下完成,解决了‘马路拉链’问题,并能抵御管道侵蚀和抗震减灾,管线运行更安全稳定。”住房城乡建设部副部长陆克华说。

据了解,按给水、热力、燃气、电力、电信、雨水、污水等七大类管线全部入廊考虑,修建地下综合管廊比直埋方式的一次建设成本增加约4000至5000万元/公里。

“我们算的是百年账。”参与综合管廊建设的中冶京诚工程技术有限公司市政部副总经理李跃飞说,从全寿命周期看,二者成本差不多。但管廊效益更凸显,减少水管线损毁、节约土地空间、减少开挖和事故对交通的影响、减震抗灾……

据不完全统计,全国每年因施工而引发的管线事故所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达50亿元,间接经济损失达400亿元。如昆明彩云路综合管廊全长22公里,供水管线入廊后管道漏失率由实际的25%降为0,每年可节水700万方,节省水费2100万元。

》》》最后让我们来看一下火爆朋友圈的德国抗洪神器长啥样

来源综合:政商内参、技术宅、网易新闻、众金在线、全国科技创新中心、跟着板砖游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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