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进入“转杠杆”模式

中国负债率高企。自金融危机以来,中国经济负债率持续上升,成为经济的最大隐患,尤其以企业和金融部门为最,其中企业部门负债/GDP约127%,金融部门非信贷负债/GDP约104%,均已超过100%,导致产能过剩以及金融风险的累积。相比之下居民和政府部门负债/GDP相对较低,均在50%以内。

稳增长全靠投资 投融资需求高增

三大要素驱动增长、劳动力遭遇拐点。从经典增长理论的角度,经济增长由劳动力、资本和技术进步三大要素禀赋共同驱动。过去几年,中国经济的最大变化在于人口红利出现拐点,劳动力供给下降,而技术短期稳定,从要素角度看如果不愿放弃高增长目标,稳增长就只能靠增加资本投入。

稳增长全靠投资,投融资需求高增。而投资则是资本的载体,08年以后每次稳增长都是靠投资,体现为投资占GDP比重的持续上升。到14年以来,全国投资/GDP已经接近90%。与投资高增速对应的是融资需求始终居高不下,投融资增速始终在15%以上,远高于7%左右GDP增速,因而货币超增是导致债务率上升的主要原因。

钱荒试图高利率去杠杆 低利率再加杠杆

13年钱荒:试图高利率去杠杆。债务高企引发了监管层的警惕,13年钱荒出现的重要背景是央行在3季度重启了逆回购,而且大幅上调了招标利率约100bp,推动二级市场回购利率中枢抬升至5%以上,试图通过高利率来降低融资需求,主动去杠杆。

14年:低利率再加杠杆。14年以来,中国经济已经从高利率去杠杆、再度转变为低利率加杠杆。主要原因在于高利率背景下经济下滑、房价下跌,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的担忧,因而央行只能再度转向低利率政策,也导致了杠杆率的再度上升。

企业居民去杠杆、政府金融加杠杆

但我们认为中国经济未来并非全面去杠杆,也难以重回到过去的全面加杠杆模式,或将进入到转杠杆模式:其中企业部门仍将去杠杆,因为产能过剩背景下去产能是唯一出路,但政府和金融部门将开始加杠杆,以对冲经济下滑和系统性金融风险。

货币:政府金融部门扩张,企业居民部门萎缩。分析14年以来的货币增速结构变化,可以观察到金融和政府部门创造的货币增速在上升,而居民企业、国外部门创造的货币增速下降,意味着已经出现了转杠杆的趋势。

投资:政府加杠杆、居民企业去杠杆。再从投资分类增速看,与企业、居民部门负债相关的制造业投资、地产投资增速持续下滑,而与政府部门负债相关的基建投资增速持续上升,也印证政府加杠杆、而企业和居民部门仍在去杠杆。

银行负债、资产利率分化

我们认为,导致企业居民、政府金融部门行为分化的重要原因在于利率市场化后的利率分化。以往央行降息时会同时降低银行的存贷款利率,会刺激金融和经济部门同时加杠杆。但在利率市场化以后,央行大幅降低了银行负债端的回购利率,使得金融部门有动力加杠杆,但银行资产端的贷款利率难降,因而企业和居民部门仍在去杠杆。此外对利率不敏感的政府部门也可以加杠杆。

中国式去杠杆:增加权益、降低负债

美国去杠杆:政府加杠杆、经济去杠杆。而观察美国去杠杆经验看,同样是通过政府加杠杆来对冲经济下滑,但是金融、企业和居民部门都经历了去杠杆的过程,所以经济整体债务率也有明显下降。而中国目前的做法和美国类似,也通过政府加杠杆来对冲,但区别在于美国金融部门08年以后持续去杠杆,而中国金融部门大部分属于政府,因而仍以加杠杆为主。因此,美国去杠杆比较彻底,但也出现了次贷危机的阵痛。而中国政府的目标是防止地产泡沫破灭的阵痛出现,因而也难以彻底去杠杆,总体债务率仍在上升。

中国式去杠杆:增加权益、降低负债。我们认为,未来中国去杠杆将更多通过改变融资结构的方式来实现,也就是增加权益融资比重、降低债务融资比重。其中负债的下降主要通过成立资产管理公司、加大坏账注销来实现;而权益的上升需要放开IPO限制、推行注册制,同时加快国企改革、增加国资证券化比率,并放开在国企和垄断领域并购融资的限制;此外可以推进债转股,可同时降低负债比重,增加权益比重。

结语

未来中国去杠杆将更多通过改变融资结构的方式来实现,也就是增加权益融资比重、降低债务融资比重。(作者姜超系海通证券宏观经济首席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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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