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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如何从“满池黑天鹅”中找到商业机遇?

疫情的突如其来打乱了全世界的脚步,在这个全球封锁的年景里,中国与世界的关系在这一年变得不那么清晰。2020年12月10日,在由《商业周刊/中文版》主办的The Year Ahead展望论坛上,彭博新闻社上海分社社长朱球、瑞银证券董事长钱于军、野村东方国际证券李强、北大光华教授赵龙凯、渣打中国副行长鲁静、君和资本投资总监江英等6位来自各自领域的顶级专家针对“中国于世界”这一议题掰开揉碎进行探讨,从对外投资、供应链重构、全球化2.0等角度发表了各自独到的看法。以下为内容精选。

朱球:疫情在中国基本得到控制,经济一枝独秀、海外还是非常严重。今天感染人数全球将近7000万人,疫情对于中国的对外投资有些负面影响。2021年中国对外投资会出现什么样新的格局?

钱于军:中国对外投资资金规模近几年呈现快速下滑状态。2015年开始中国对外并购大概是1200亿美元,2016年2170亿美元,到2019年只有600亿,2020年这一数字约为260亿。与此同时,外资进入中国的数字为280亿,第一次反超。但是,明年全球疫情是否会被疫苗控制还比较难说。短期内我持审慎悲观态度,中长线还要看其它的一些政策刺激。地缘政治有非常大的影响。

鲁静:我在卡拉奇机场看到韩国企业、日本企业、美国、欧洲企业在那里。现在轮到中国走向海外的过程当中,这个趋势是不可挡的。如果说全球化1.0出海的企业大多数冲着资源、原材料、劳动力、市场或者科技因素,而在接下来全球化2.0版本应该是什么样子需要我们认真对待。比如东盟早已有之,而如今RCEP把原来的东盟加上新的5个经济体加进来,就是为了补充东盟在资金、技术和供应链上的短板。这是一个很大的趋势,也为我们带来了很多的机会。

东盟最近出台的“电力市场一体化”,对于我们几大智能电网、国家电网的出海又提供了巨大的市场,今年1-9月份新签的订单已经达到了1万亿以上了。大家在现在流动性这么强的情况下,如果不做投资是对不起目前的流动性的。但一定不是降维打击的方式、不是掠夺式地去到各个市场,而是更加尊重对手。

我最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在前两周拜访了一家很大的央企。前一轮的全球化,它几乎一动不动。但是今天“十四五”规划:接下来5-10年要在海外打造一个自己。也就是说,“全球化”在经过反思之后是更加坚定了,而且这里面新的因素起来了,那就是可持续、创新、共赢、协作。

江英:以后的投资方向可能跟1.0时代会有很大的差异,以前大家可能会觉得“中国买国外公司出钱多是应该的”,但是未来我觉得可能更多是赋能被投公司。整个中国的国家政策是要全球一体化,而且是要有担当,所以我认为这个方向还是在的。对于明年,我自己是比较谨慎乐观。

赵龙凯:如今谈全球化可能更需要聚焦于执行全球化。对于我这样一个学金融来说有一种困惑,即全球化是否有两种可能:全球化使得风险更加分散,而极致的全球化却会导致另一种问题。就好像以前可以买几千支股票,如今市场上只有一种了,这反而加大了风险。我们承担风险的能力是不一样的,富人能够承担系统性风险,穷人则必须分散风险。所以全球化其实是找一个平衡点而已。

李强:从短期来看,疫情的影响就像人生病一样,突然发烧了、但是后期会有一个恢复的过程。如果这是流感或者感冒,可能经过疫情之后免疫力增强了,体质有可能会得到提升。如果应对不当,有可能会演变成更严重的长期慢性病。所以我个人觉得现在判断,全球化长期面临不确定性,但短期在资本市场上是积极的信号。

朱球:作为全球化最大的受益者之一,中国最近一两年出现了所谓的“产业链外迁”的现象,这是否会成为长期的趋势?2021年的走势跟今年相比,会有多大的差别?

李强:产业链重构肯定是大的趋势和方向。但是我们还看到一些反常,中国的出口更加旺盛了,很多产业看到中国应对疫情有效性反而向中国集中。全球化重构肯定是长期的大的变化,但是怎样重构可能还有赖于经济学家和更高智慧的判断。另外,中国还有一些核心竞争力,比如完成了制造业的升级。中国之前聚焦在低附加值、劳动密集型的产业,现在我们有华为,有高端机电设备/消费电子,甚至能源方面的制造能力在全球也是领先的。所以,近期是受益者、短期会有重构,但是长期也不必过于担心、因为这个重构给我们带来的不可挽救的损失会促使我们完成产业升级。

赵龙凯:我非常认同这是一个“倒逼”的机会。因素比较多,但是我只想提一点因素。中国人的因素,我们的教育水平越来越高。中国未来有世界上最多的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从这个角度来说:其实是充满了希望。

江英:我想从两个层面。第一,意识层面。以前资本是追求效率,哪里便宜往哪里去。现在疫情带来的安全性顾虑等,可能会成为供应链逆全球化的催化剂。包括物流和贸易壁垒,也有可能借疫情巩固。第二是技术操作层面。比如某个产业,几乎整个产业链上,中国在世界都属于翘楚了。但其中薄膜产品的原料部分依然全部依赖海外。若要国产化依然需要5-10年。同样的道理,短时间内很难全产业链外迁到其他国家。另外,以前供应链外移其中一个原因是中国人力成本上升,经过疫情之后我们发现,中国的企业家非常努力在自动化。比如我们去看一家工厂做产品,只有投料和最后产出的时候才需要人,其它是全自动化的,而且这个自动化的步骤在不断的增加。自动化降低了人力成本上升带来的影响。当然,我们依然需要积极做技术改造,不断赶超,同事去帮助落后产能地区。

鲁静:实际上全球产业链的转移和重新布局已经开始了,只是地缘政治加速了这个过程。2020年和2021年整个制造业的关键词就是“供应链”。供应链应遵循“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原则,因为单独一个人拼了命往前跑小伙伴没有跟上,这也是“离死不远”了。就算我们非常骄傲,我们的产业布局供应链非常长、也非常完整,实际上当中一个关键环节掉链子都是不行的。连波音都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全球的产业链布局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朱球:您觉得拜登当了总统以后,地缘政治因素影响力是会更大还是更小?

鲁静:会继续,因为这基本上是美国的一个共识。所以接下来道路会依然曲折、会更加曲折。

钱于军:产业链一定要变的,这是事实。现在我们国家最高领导人说的“国内大循环”,我们有14亿人口,很多高端制造、很多好东西都可以在国内消耗。同时,我们不应该放弃继续参与国外的产业链。我看到很多中国优秀的民营企业,早就布局到东南亚了。他们走了一轮以后,告诉我:“泰国是最欢迎外资设厂”。利用东南亚市场现在布局不晚,但是应该快一点了。从企业的维度来说:一定要快速反应。大国政治我们影响不了,但一定要适应,以最佳的长处,参与到世界主流的世界经济。

朱球:过去一年金融开放的步伐好像比以往更大了,即使中美关系紧张,美国的金融机构在中国的业务范围和股权比例都已经提升到很高的水平。2021年金融机构、中国金融市场的开放步伐会是什么样的状况?如果还要进一步开放的话,会在哪些方面?

钱于军:一定会继续开放,而且会坚定不移、会有很多开创性的“第一”。例如,中国现在有外资独资的公募基金公司了,这意味着将来在家门口可以有全世界(主要是美国)管着5万亿到6.5万亿的公司。有些是专门讲权益、主动权益,有些是专门投被动的,有些是很强在养老金。这就给中国老百姓更多投资机会。中国老百姓最多的钱必须在流动性最高的二级市场。所以我们很看好这一块,外资大规模进入,而且是用中国老百姓的钱去投中国市场。海外的客户给我们的外币到中国买人民币的资产,将来是在国内拿中国老百姓一百多万亿的资产。将来会是百舸争流。

朱球:在这种开放的格局下,五年、十年之后会呈现什么样的情况?

鲁静: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忙活的就是“请进来、走出去”,外资大量涌进、整个金融开放的门开得越来越大。很多中国的金融开放政策,在今年都落地了、而且落地得非常坚决。特朗普把中国作为对手,那么拜登上台第一件事就需要重新定位与中国的关系,把中国定位成美国的竞争者。大概率下,我们认为极端事件发生的概率极大降低了,这更进一步促进了资本市场的双向开放。

江英:高层都表态很明确金融开放,而且有实实在在的那么多政策都出台了。现在明显看得到,外资的这些都在不断的有好的政策和支持在出来。以前相对而言我们金融机构的势力还比较弱小,我自己去到银行柜面都觉得服务没有海外好。今天再来看,银行、保险、金融中介机构等服务和竞争力都是在不断上升,所以也更有胆量开放这个市场。有些机构内部开会,都是说:一定要抢好核心资产,不能给外资买走了。台湾地区开放的时候,外资买的就是台积电,大幅跑赢整个市场。

朱球:中国哪些是核心资产?

江英:因为有专家在场,我就不在此班门弄斧了。陪伴一些企业成长,才是真正能够获得长期低风险高收益的途径。

赵龙凯:产业整合表面上全球化,但是里面存在一些困难。例如:互联网企业分成中国互联网企业和世界互联网企业。百度只能在中国,但是金融不是的,金融没有这个属性。金融其实是特别容易的一种全球化的形式,80年代全球化开始其实也是美国金融市场全球化带动起来这件事。如果按照这种趋势来进行,就算从政策层面上、最低的成本解决人口老龄化之后的养老或者是整个资产价值下跌的问题,必然会要允许外资进来。

李强:如果大胆推测一下未来三五年或者十年,我觉得外资在中国发展空间有十倍以上的空间。日本前十大证券公司/资产管理机构肯定会有1-2家外资,现在看中国前50名没有一家外资,包括中国最大的基金保险也没有外资。

这样一来,挑战和压力就都来了。一方面,中国老百姓、财富持有者会享受到更好的金融服务,一方面同业会碰到更强大、更国际化的竞争对手。中国的制造业证明我们的开放并没有给我们带来毁灭式的打击,而是让我们更好的融入世界。所以对于这个判断,我还是比较乐观的。

朱球:最后一个问题,2021年会出现什么“黑天鹅事件”?如果被迫要做这方面的研判,大概会在哪些领域出现?

鲁静:满池都是“黑天鹅”,很难找到白的,做好自己就好。

赵龙凯:两个关注。一是美国领导人的身体健康问题,二是极端的气侯事件。

李强:地缘政治的升级和恶化,全球货币政策因为资产价值的泡沫导致的突然转向。

江英:疫情期间的全球各个国家宏观政策的后续影响性,政策在的时候是这个状态,撤了之后如何演变,各国间如何相互影响。我同意鲁总的话:“修内功吧!”另外,就是要有接纳的心态,不管发生什么,能够接受、能够很愉快的生活。

钱于军:我们的对策是:主要买以下行业的股票——医疗、智能、人工智能、基建、国内消费,不要买外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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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cog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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