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散户是美股暴力反弹背后推手

回首3月23日那天，股市似乎永远都刹不住下跌的势头。当时，美国国会正在努力通过刺激法案，冠状病毒的感染病例在不断攀升，期货价格跌至最低点，10万亿美元的市值蒸发。

与此同时，在弗吉尼亚州北部，Nicole Kelleher正在开设她的第一个经纪账户。她当时并不知道，标准普尔500指数（.INX）即将飙升30%。

这位乔治梅森大学（George Mason University）的行政助理兼浪漫小说作家通过Robinhood Financial的app向Peloton Interactive Inc.， Fitbit Inc.， Trivago和Dropbox Inc.等公司股票投入了5000美元。身为餐厅主管的丈夫告诉她需要买进一些房地产。于是Kelleher买进了MFA Financial Inc.的股票。五周后，该投资组合上涨了近12%。

就他们自己而言，Kelleher买的份额并不多。但正是美国各地小投资者的类似决定汇集在一起，使得买盘涌现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帮助股市收复了其史上最快跌势中一半以上的失地。在截至3月份的三个月里，E*Trade Financial Corp.，TD Ameritrade Holding Corp.和嘉信理财（Charles Schwab Corp.）这三家零售经纪业务巨头的注册人数都创下了纪录，其中很多都是在股市最低迷的时候注册的。

“说到股票，我完全是个菜鸟（noob）”，一位在家隔离的母亲说到，她有一对双胞胎男孩正在上高中，“虽然我没有投入成千上万的资金，但这次是一个开始。我们只要等着看事情的进展。这就像赌博，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难道不是吗？”

这也许有些道理。DataTrek Research联合创始人Nicholas Colas在周三的一份报告中推测：“当赌场/体育博彩关闭时，其中一些活动流向了股市。”“谷歌趋势数据也支持了这一观点。”

E*Trade的一份公司声明称，今年第一季度，E*Trade开设的账户量和投资的美元数额超过了以往任何一年。该公司增加了32.9万个零售账户，新增的零售资产净值超过180亿美元。

Kelleher开设账户一周后，退休消防队员Tommy McDougall在E*Trade开设了一个账户。他以92美元的价格买进了两股PayPal Holdings Inc.的股票。数额虽不多，但这是他第一次尝试投资。McDougall是一名从事播客主持的自由职业者，他的话题从足球到瑜伽无所不包。他每天都在自家的录音棚里录音，照顾四个孩子。最近他也一直在关注股价。

37岁的McDougal在其位于纽约Bethpage的家中说到：“当我把钱投入股市时，我确实认为股市已经触底。”“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频繁地关注过股市，并试图跟上股市变动的节奏。”

考虑到经济复苏尚为脆弱，专业人士并不推崇缺乏经验的人士对炒股产生盲目热情。TIAA全球市场总裁Chris Gaffney表示，有些投资者对特朗普总统将很快解决疫情抱有信心，但这种信心是没有根据的，这些人一进入市场，就可能迅速逃离。

“问题在于他们对市场抛售作何反应，”Gaffney说，“如果他们缺乏一些机构投资者通常拥有的对待市场波动的持久力，那其行为就可能导致市场产生更大的波动。”

不过TD Ameritrade交易和教育执行副总裁Steven Quirk说，这是一个过时的假设。他表示，从历史上看，这家券商的客户总是在适当的时候买卖股票，他们使用投教工具的次数也创下了纪录。

专业投资者可以就这轮涨势的持久力展开辩论。看涨者押注于史无前例的刺激措施，以及疫情病例曲线趋平和经济活动的恢复，而看空者则强调了衰退的深度和经济恢复的缓慢。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整个反弹过程始终伴随着散户们的身影，这使人们怀疑投降式抛售是否真的发生过。

嘉信理财的客户新开了创纪录的60.9万个经纪账户，其中近一半是在3月份开设的。嘉信理财说，在该公司史上最活跃的30个交易日中，今年3月份占据了27个，且3月份的每个交易日都位列其中。总部位于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的TD Ameritrade观察到，其交易、开户数量均创下纪录，新资产净值达到450亿美元，其中约60%来自散户，而非机构投资者。

INTL FCStone全球市场策略师Yousef Abbasi在电话中表示：“散户投资者有更多时间，他们一直在观望，并早早入市。考虑到我们迄今看到的反弹，他们的入市时间似乎恰到好处。”“这种情况当然可能改变，因为目前的情况极易受到疫情相关报道的冲击。”

在疫情导致经济停滞、股市暴跌之前，个人投资者纷纷入市的景象是整个华尔街牛市行情的关键所在。去年末，多家经纪公司将交易佣金降至零，以期公众再次涌入股市。

即使目前处于史上有记录以来最动荡的时期，经纪公司也不收取交易佣金。Kelleher表示，选择开设Robinhood公司账户的部分原因在于她不用为此付任何费用。McDougall并不清楚经济是否会陷入衰退——或者是更糟的萧条——但是他说E*Trade平台对用户非常友好。开户几天后，他接到了一位经纪公司员工的电话，确认他是否对这些服务满意。

AssetMark首席经济学家Jason Thomas说：“现在的情况是，对散户投资者来说，恐惧已经变成了贪婪。人们都不甘落后”，他表示，“这些散户是过去一个月以来推动市场的因素之一吗？”“我想是的。”

彭博行业研究（Bloomberg Intelligence）的数据显示，以行业为重点的交易所交易基金（ETF）4月份吸收了超过160亿美元的资金，这是2016年以来的最高水平。到2020年（目前）为止，ETF共吸收了600亿美元。

但即使公众对股市的兴趣增加，散户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嘉信理财对500名活跃交易者的调查发现，60%的人预计股市在年底前仍将处于熊市。这意味着，他们认为自己目前经历的涨势可能会消退，这次反弹仍是熊市内的反弹。

Kelleher对这种风险保持警惕。她每天都关注自己的投资组合，甚至利用YouTube上的视频学习如何创建自己的股票观察列表。她后悔没有买入Square Inc.，并将目光投向了United Natural Foods Inc.等公司股票。尽管如此，由于疫情尚未得到控制，她对市场还是充满担心。

“我只能说，我在投资金额上非常保守，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说，“这些钱直接来自储蓄，我只是想确保我们在一切都倒下的时候能有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