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丨“脱欧疲劳症” 或将打破英国脱欧僵局

21世纪经济报道 刘波

英国前首相特雷莎·梅的君子风范没有为她赢得好的政治命运，而新首相约翰逊不按牌理出牌的强硬做法，却似乎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上周约翰逊与欧盟达成脱欧协议，这对他来讲是一场政治成功，消息发布后英镑升值。但是，约翰逊想要称心如意，面临的最大障碍是英国议会。得到议会支持才是顺利脱欧的关键。

对约翰逊和议会双方而言，10月19日的议会会议意义重大。约翰逊希望议会能对他达成的协议做出“是”或“否”的回答，但议会下院当日通过修正案，规定政府必须先完成对“脱欧”协议中相关内容的立法程序，才能将协议本身提交议会表决。这意味着约翰逊必须向欧盟申请，对《里斯本条约》第50条规定的脱欧最后期限进行延期。

几乎可以肯定的是，新的脱欧协议在议会中缺乏支持。保守党的主要盟友北爱尔兰民主统一党（DUP）明确表示不支持当前版本的协议。没有DUP的支持，协议不大可能获得议会下院通过，除非有足够多的工党议员倒戈支持该协议，而这种情况的概率很小。英国脱欧僵局的重要原因是议会中存在着严重的政治分歧，任何版本的脱欧协议都因为会冒犯一定的利益相关者而难以获得通过，这一基本态势目前并未发生改变，除非有严重的外部危机迫使议员走向一致。

在这样的情况下，欧盟的态度是一个关键变量。其实欧盟可以“逼迫”英国议会批准协议。假如欧盟明确表示，如果英国议会不通过协议，就拒绝对10月31日的最后期限延期。这意味着届时必然出现“硬脱欧”，而这可能给英国带来巨大的政治风险，甚至是经济灾难。为了避免这一情况出现，可能会有议员不得不放弃原有立场，支持协议。但欧盟这样做有干涉英国国内政治的嫌疑，对自身也不利。故而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很小，只是不可彻底排除，欧盟如何博弈值得观察。

其实，议会的阻挠对约翰逊来说并非坏事，甚至可能恰恰是他心中所愿。他可以向支持者们表示，他本来是可以兑现承诺，在10月31日脱欧的，只是因为议会的杯葛才未能成功。这样他就能把责任推给议会。

举行新的议会选举对约翰逊来说也是不错的选择，他可以呼吁选民支持他的脱欧主张，以给折磨人的脱欧进程画上一个句号，这会对很多选民产生吸引力。

其实约翰逊并非莽汉，他上任以来充分表现了自己的政治天分，以及他对英国民众心理的领悟，并使自己处于更有利的政治地位。

三年半曲折惊险的脱欧历程已经让英国公众筋疲力尽，产生了疲劳症和厌倦症，英国政府、议会和欧盟方面也深受困扰。这种当前弥漫的政治气氛可能会迫使人们做出快刀斩乱麻的决定。

2016年全民公决做出的脱欧决定是一个政治上不成熟的决定，因为英国没有做好准备来完成这一进程，也没有堪为领导者的政治人物。脱欧进程拖到现在更是给英国的政治和经济前景都蒙上了巨大的阴影。

而约翰逊突破原有政治规则的乱拳打法，反而有可能使博弈态势变得更清晰，迫使各方摊牌，出于止损的考虑，在付出一定必要代价的情况下，争取各方能接受的最大公约数，达成一个过得去的脱欧结果，以一劳永逸地结束这场乱剧。这或许是当前形势下最有可能出现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