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英雄的告别:债王格罗斯临别感言都说了什么
[摘要]格罗斯在接受彭博电视访谈中提到,长时间的低利率令杠杆大幅增长,对整个金融系统造成巨大压力,并预计美联储将在接下来的几个季度中结束其量化紧缩的做法;自己的对冲基金遭遇了糟糕的回报,问题在于风险敞口上不够多元化,对冲基金模型已经失效很久了。
作者: 郭昕妤
“老债王”比尔·格罗斯在75岁高龄之际宣布将于3月1日退休,以集中精力管理其个人资产及私人慈善基金。
格罗斯掌管的资金曾一度高达8100亿美元,是股神巴菲特的四倍。不仅如此,老债王更是唯一摘下三次晨星(全球基金评鉴龙头)最佳固定收益基金经理人的人,三十年绩效打败大盘。
在加入骏利亨德森之前,格罗斯执掌固定收益市场巨头Pimco长达数十年。Pimco旗下的旗舰基金Total Return Fund在2008年金融危机后不断吸引投资者注资,巅峰时期最高资产管理规模达到约3000亿美元。从1987年创设之日起到2014年9月底格罗斯突然宣布离开Pimco的期间,该基金年度回报率高达7.8%,为格罗斯赢得了“老债王”的称号。
2014年晚些时候,格罗斯接手骏利亨德森全球无限制债券基金,不过,骏利每年不到1%的回报率未能重现格罗斯在Pimco时代的辉煌业绩。
美东时间周一,格罗斯在宣布退休后与彭博社的电视访谈中,谈到了与市场、央行政策和投资模式等有关的更多话题。
债王如何看长期低利率的央行政策影响?
格罗斯认为,在此前的超宽松时期,全球主要央行决策者在指定货币政策时过于依赖菲利普斯曲线等传统经济学模型,这导致现在市场面临的一个主要问题是过去长时间的低利率或负利率令杠杆率在大幅增长,这对储蓄者、银行甚至整个金融系统都造成了巨大压力。
过去的五六七年来,QE令债券投资者通过资本利得就可以轻松获得收益。而现在我们不得不思考,美联储收紧政策将会带来什么影响,欧洲央行最终退出QE、开启QT会带来什么影响?
格罗斯此前就强调过,美联储等主要央行长期过于依赖菲利普斯曲线,因此总是过度关注就业数据和通胀预期,认为零利率或低利率的债券收益率能让经济得以喘息,但从现实可以看到,将货币成本降低到零并没有产生理想中的效果,即并没有鼓励实体经济的支出和投资。长期而言,这对于经济复苏是一种负担,最终将拉低经济增速。
当被问及菲利普斯曲线失效和美联储资产负债表规模大幅增加,两者哪个危害更大,格罗斯回答说,“本质上,两者不相上下”,因为两者都令储蓄功能遭遇风险。他还认为,美联储将在“未来几个季度”结束量化紧缩。
我认为这基本上是两者不相上下。
在资产负债表方面,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是,美联储将其资产负债表从1万亿美元扩大到4万亿美元,而全世界的信贷规模大约是60万亿美元。美联储显然撬起了这只杠杆。现在量化紧缩正在一定程度上去杠杆,但这种做法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几个季度中就停止。
而菲利普斯曲线的缺点也显而易见,一方面,通胀就是上不去,另一方面,低利率或负利率令储蓄功能遭遇风险,整体上损害了储蓄者、保险公司和银行。
当被问及美联储和欧洲央行能否摆脱低利率环境,格罗斯表示,他其实更加关注日本,日本的宽松货币政策已经维持了更长时间。
这个问题有待时间观察......过去四五年我们一直在观察,而我们发现这些低利率只是刚好足够让经济增长保持在趋势线以上,并且只够保持通胀低于1%或2%。
而日本已经这样做了10到15年,以前经济学家通常会预测,如果央行买进所有债券,那将会导致大幅通胀,但事实并非如此。
因此,经济学家依然在思考,这是否会导致通货膨胀,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债王如何评价自己投资业绩?
对于自己的投资成就,格罗斯表示,非常自豪创设了“总回报”的策略。
我非常自豪创设了总回报这个概念,也非常自豪投资于按揭贷款、金融期货和TIPS等可投资的创新资产类别,这些都是Pimco业绩的基础。
在Janus管理的基金有一半是自有资金,这部分我没有撤过资。
骏利无限制基金的表现在过去四年不令人满意,但名义回报还是正数。投资者们期待从我这里获得对冲基金似的回报(年化5%+),但实际却获得了1%或者2%。
我也在帮Janus管理一些采取总回报策略的基金,表现超过行业基准100个基点,甚至超过了Pimco。也许我应该采取更多总回报的策略,投资风格和选择上更有限制一些。
去年,格罗斯管理的对冲基金遭遇了糟糕的回报。对此,格罗斯表示问题在于风险敞口上不够多元化,投资风格或许应该再保守一些。
对冲基金的模型已经失效很久了。对冲基金的概念应该是多头和空头搭配,但基金经理们显然暴露过多风险了,这令大部分对冲基金正在采取的风险方面属于非多元化。由于对冲基金采取了杠杆化的风险,就难免被市场避险情绪更大程度波及。对冲基金的概念是对风险的敞口程度相对更大,所以需要在风险方面也更多元化。
格罗斯管理的骏利亨德森全球无限制债券基金在2018年12月遭遇了6000万美元的资本赎回,为连续第10个月遭遇投资者撤资。在经历了持续的业绩不佳和投资者退出之后,格罗斯为客户管理的资产规模已较2018年的峰值腰斩。
去年格罗斯遭遇的这场大败,主要来自于他“无中生有”的押注——他错误地认为美国国债与德国国债之间的收益率差异将会收窄。格罗斯在访谈中也提及,这笔交易是他“无限制”投资风格的一个负面例子。
事实上,自从2014年10月从自己联合创办的全球最大债基Pimco黯然离场、参与管理俊利债基后,格罗斯的业绩每况愈下,在新公司的年度回报率甚至不足1%。
数据显示,格罗斯投入了7亿美元的个人资产加入俊利债基,始终无法吸引到足够多的外部资金,表现与同行相比逐年恶化。2018年的业绩为亏损近4%(晨星的数据为亏损4.9%),触发了大量投资者撤资,总管理资产规模也跌破了10亿美元关口,至9.504亿美元,去年初的峰值则为22.4亿美元。
除了市场和投资问题之外,格罗斯也谈及了自己的退休决定。格罗斯表示,退休是自愿的决定,是时候享受生活、享受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