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见 | 特朗普怒怼美联储背后 美国经济走向“寒冬”边缘

[摘要]美国当前可谓内忧外患，外有贸易摩擦与紧张的国际关系，内有美股暴跌、资产泡沫严重，美国经济的不稳定性逐渐增加，笼罩在美国经济上方的阴霾或将只增不减。若特朗普政府不能妥善处理渡过难关，美国经济恐怕会真正告别繁华期而进入“寒冬”。

腾讯财经《灼见》特约作者

刘典（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邵棋（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实习生）

近日，特朗普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再度对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进行抨击，他说“每次我们做出点成绩，他（鲍威尔）就加息”、 “（鲍威尔）几乎看起来很乐意加息”，特朗普还称“美联储是最大的风险”。此外，他甚至表示“可能后悔任命鲍威尔”。在此之前，特朗普已曾多次公开表示对美联储的不满，宣称对美联储连续加息的行为感到“不高兴”，甚至抨击美联储已经“发疯了”。

二十多年来，美国总统有避免公开评论货币政策的传统，以示对美联储独立性的尊重，而特朗普的行为无疑打破了这一传统。

特朗普的小算盘

特朗普无视传统抨击美联储的原因主要有三点：

一、美联储货币政策与特朗普减税计划背道而驰。特朗普上台以来，一直推行宽松政策和减税计划，主要侧重于降低企业所得税带动企业投资促进美国经济，以实现“让美国再次伟大”的目标。然而美联储近年来推行货币收紧政策，多次提高基准利率，为特朗普的政策带来了阻力。美联储加息使美元回流，市场上流通资金减少，企业和投资者的借贷成本增加，导致美国国内企业的生产成本上升，竞争力下降，生存压力骤增。在加息背景下，根据IMF的报告估计，将有20%的美国企业存在违约风险，可能违约的债务总计达到近4万亿美元。

二、加息使得政府赤字滚雪球。近年来美国联邦财政赤字连年增加，截至2017年已高达21.52万亿美元。特朗普推行减税和加大基建投资，而这些使得财政赤字规模进一步加大。为了偿付贷款与利息，美国必须不停地借债，高汇率和高利率必然导致高财政赤字。而美联储加息无疑推高了政府发债成本，增加了美国政府的杠杆率，使得美国政府的债务问题变得更加严重。

三、特朗普希望将美国股市暴跌的责任归于美联储加息。美东时间10月24日，继黑色星期三之后，美股再次暴跌，三大股指遭遇集体重挫：道琼斯工业指数大跌608.01点，报收于24583.4199点，单日下跌2.41%，回吐年内全部涨幅；标准普尔500指数下跌3.09%，年内转为负值；纳斯达克指数下降4.43%，创2011年8月以来最大单日跌幅。如今中期选举将近，特朗普无疑需要更好的经济成绩来兑现当初的承诺，为共和党在国会争取多数席位，以保障今后政策能够顺利推行。此时特朗普大力抨击美联储，明显试图将美股暴跌的责任归于美联储加息。

美联储的调控经

2015年12月，面对不尽如人意的就业数据和不及目标的通胀率，美联储开启了新一轮加息周期，希望重回强势美元时代：美元资产收益预期上升，资金在利率平价的驱动下回流美国本土市场，从而为被高估的美国资产价格提供超额流动性支撑，为美国金融行业打造安全的降落伞。

然而大量回流资金并未如美联储预期的那样投进美国实体经济，而是因为资本的逐利性流向了股市，使得股市泡沫风险逐步积聚。同时，美国企业并未将减税政策的获益投资于实业，而是将其投入股市之中，这使得投机泡沫进一步膨胀。

当前美股估值已达到历史较高水平：2008至2018年纳斯达克、标普500、道琼斯工业指数分别上涨224%、213%、214%，当前市盈率分别达47.5、23.4、23.7，达到2011年以来高位。美联储通过渐进加息来避免经济过热、引发新一轮金融安全风险。

另一方面，美联储加息，也是为了未来美国经济再次遭遇负面冲击时提供足够的宽松空间。从历史上看，2004年美联储开始收紧政策，连续17次分别加息25个基点，2006年6月达到5.25%。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美国通过四轮量化宽松大量释放基础货币，将利率下调至0.25%的历史最低点。2015年12月来，美联储开始新一轮货币紧缩周期。2018年9月，美联储将基准利率区间抬升至2%-2.25%，达到了2008年以来的最高水平。这将允许美联储拥有充分的货币政策弹性，在经济衰退时期能够通过放宽货币政策来刺激经济。

美国经济发展道路遭遇“十字路口”

9月美联储加息25点后，美债收益率快速上行，升至七年高位；美股暴跌，三大股指遭遇集体重挫；用于衡量美股波动性的VIX恐慌指数创六个月新高，涨破20关口；美国通胀逐步抬升，PCE与核心PCE持续上行，分别达到2.31%、1.98%；美国经济发展预期十分不明朗。

这一系列问题暴露了美国经济的结构性矛盾：一方面，美国需要资金回流促进本土发展，而资金的逐利性将进一步推高美国股市，增加市场波动性，抬升通胀压力，美联储将持续加息来维持美国金融市场的稳定。

另一方面，伴随美联储加息进程的推进，利率水平抬升，最终将抑制国内实体经济的投资与消费，进而对美国经济增速产生负面影响。而美国经济的结构性矛盾没有得到解决，特朗普与美联储的“混战”仍将持续存在。

美国当前可谓内忧外患，外有贸易摩擦与紧张的国际关系，内有美股暴跌、资产泡沫严重，美国经济的不稳定性逐渐增加，笼罩在美国经济上方的阴霾或将只增不减。若特朗普政府不能妥善处理渡过难关，美国经济恐怕会真正告别繁华期而进入“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