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诞生”链： 轻研发重销售下的信任困境

7月23日，长生生物（002680.SZ）意料之中迎来了第六个一字跌停板，同日，长生生物还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被证监会立案调查，或存在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暂停上市或终止上市的风险。

随着长生生物假疫苗事件持续发酵，越来越多人将目光投向了疫苗行业。市场人士发现，重销售、轻研发、高毛利成了生物疫苗企业的共同特质，部分上市公司每年投入到销售领域的金额是投入到研发领域的四倍左右。

在销售和研发费用倒挂之下，一株疫苗的上市之路是怎样的？

研发之旅

此次长生生物出问题的疫苗名为“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Vero细胞）”，在出事之前，几乎可以称其为长生生物的“现金奶牛”。

时间回到2015年7月，停牌近四个月的黄河机械，宣布要置入一家名叫长春长生的人用疫苗生产及销售企业时，股价立刻迎来了9个连续一字涨停板。

当时的长春长生新研发的一款名为“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Vero细胞）”的产品，上市仅一年，就成为公司的支柱型产业。

当然这款疫苗的上市并非一蹴而就。长生生物狂犬疫苗主要经历四个阶段：进行Ⅰ、Ⅱ、Ⅲ期临床实验（Ⅰ期临床主要进行人体安全性实验、Ⅱ期临床主要进行免疫剂量和免疫程序的研究、Ⅲ期临床主要进行有效性实验）；申请生产文号；生产车间 GMP 认证；疫苗产品批签发后上市销售。

2007年8月，这只狂犬疫苗获得临床批件，2012年7月获得上产批文，2014年上市销售。

与此同时，长生生物2012年至2015年公司销售费用大幅上升，分别为9323.22万元、9569.27万元、12117.31万元和14059.66万元，占营收比例分别为21.55%、21.54%、19.46%、17.67%。

同样从事疫苗生产的华南疫苗（872683.OC），自2011年成立以来，如今还处在临床前研究阶段，且连年亏损。2017年公司营业收入为341.84万元，净利润为-402.00万元，研发费用高达1144.62万元。

2018年1月，华南疫苗称：“新发传染病疫苗研究投入巨大，研究结果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企业可能投入巨资却无法获得任何回报。而且药监部门对疫苗实施非常严格的监管，严格的标准与要求使得疫苗的研发周期平均在10年以上。”

另一家上市公司智飞生物（300122.SZ）虽然完成了临床前研究，但从2015年8月5日宣布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临床试验申请获得受理，直到三年后（2018年7月）才获得临床试验批件。

2018年7月23日，智飞生物董秘办人士告诉记者，目前公司的狂犬疫苗还处于临床研发阶段，要等到疫苗上市流通至少要三五年。

“尤其是临床三期，是疫苗研发中投入最大的程序，因为一二期都可以在实验室里实现，但是三期就必须盖厂房，所建的厂房在三五年、甚至五到八年产能不会受限，投入比较高。”上述董秘办人士表示。

高毛利、重销售质疑

尽管前期投入较高，但疫苗产品的利润无疑更惊人。

记者查询发现，上市后的三年时间里，长春长生生产的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Vero细胞）不仅销售收入屡创新高，在上市公司营收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高。

2012年，长春长生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在2012年实现的主营业务收入2460.83万元，占公司总营收比例仅5.70%。2015年一季度实现主营业务收入突破7370.89万元，占公司总营收比例为47.10%。

同时，该疫苗产品毛利率高得惊人， 2014 年狂犬疫苗毛利率为78.75%，上市公司疫苗产品整体毛利率为 75.79%。2018年一季度时，长生生物尽管没有单独披露狂犬疫苗产品的毛利率，但公司主营业务毛利率已达91.59%，其中狂犬疫苗收入占公司主业的一半。

这并非长生生物一家的特质，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不完全统计， A股市场上从事人用疫苗产品研发的企业合计有6家，毛利率均在50%以上，其中毛利率最高的是康泰生物（300601.SZ）88.26%，最低的是天坛生物（600161.SH），毛利率为55.93%。

与此同时，高毛利的疫苗行业研发投入却远远赶不上销售费用。

以长生生物为例，2015年-2017年，公司销售费用分别为1.41亿元、2.41亿元和5.83亿元。其中2017年长生生物销售费用占营收比重高达37.88%，然而2015-2017年，其研发投入分别为1837.83万元、4333.60万元、1.22亿元，尚不及销售费用1/4，占营收比例则分别为2.31%、4.26%和7.87%。

除了营收规模较小的沃森生物（300142.SZ）外，其他5家上市公司研发支出占营收比例均未超过11%，占比较高的康泰生物2017年研发支出合计1.19亿元，占营收比重为10.27%，但其销售费用占营收规模比重却达53%，也是6家企业中占比最高的企业。

“其实不只是疫苗产品，很多药厂的销售费用都很高，中间的流通环节比较多，有的药可能出厂价就几毛钱，如果去药店买可能就几十块、上百块了。”7月23日，华中地区一家大型医院的医生告诉记者。

不过，相比高企的销售费用，上市疫苗公司却不认同研发投入较低。

7月23日，华兰生物（002007.SZ）董秘办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的记者：“我们公司主要业务是疫苗和血液制品两块，但研发投入并不少，因为疫苗产品从研发到上市一般在五年以上，前期都有巨额投入。”

智飞生物董秘办人士也对记者表示：“我们前期投入的研发费用非常高，连续几年的临床投入加起来好几亿了，但现在的年报根本显现不出来这个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