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Facebook和CNN的争执：把“抢走”的钱还给媒体

腾讯《一线》 作者 王丹薇 发自奥斯汀

CNN评论员、前纽约时报资深记者Brian Stelter坐在“西南偏南”大会一场论坛的嘉宾席上，他体态敦厚，语速飞快，手势敏捷，“Facebook每个季度收入那么多，这是建立在平台上的内容生产者工作的基础上，为什么不能将这些收入分给内容生产者一些？”

可以容纳500人的大厅内，坐满了观众—为了满足远超预期的报名数量，《西南偏南》主办方临时更换了更大的场地。这时，观众席对Brian的问题抑或指责报以掌声和口哨声。

过去一年多，Facebook挣扎在舆论的漩涡。美国总统大选成为民怨催化剂，引发民众对假新闻和付费内容的广泛讨论。

2012年Facebook上市时，扎克伯格在一次次路演中试图说服投资人，Facebook移动端广告的增长一定会带来稳定的收入。六年过去，Facebook依靠直线上升的广告收入，成为科技版块的一支蓝筹股，坐稳美国前五大市值公司的位置。

如今，曾经称“Facebook只是平台，不为内容负责”的扎克伯格，似乎需要向所有人证明，Facebook正在作出改变。2018年初，扎克伯格称，Facebook在这一年的目标是找到一条行之有效的净化消息流的方法。

两个多月前，Facebook修改了算法，消息流中，家人朋友的信息更多的出现，媒体和广告商信息的比重被压低。主持人提到由于这样的算法改变，一些小内容生产商流量下跌不得不关门大吉。

更改算法后，2018年1月，Facebook每千次点击付费成本比上年同期增长122%，2月，这个数字比上年同期增长72%。也就是说，在Facebook减少广告位供应时，短期市场需求并没有减少，广告商需要或不得不为此买单。

但小内容生产者则没有那么幸运，上述主持人提到的案例不在少数。

Alex是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的高材生，身材纤瘦，每个头发丝都透露着干练，整场问答，她几乎是半斜着身子，面向Steve和主持人。

对小内容生产者之“死因”，Alex不愿意接受指责，“内容生产者在Facebook上表现不佳有它们的问题，最可能的情况是，这些生产方在滥用系统机制，比如内容方煽动读者情绪，制造假新闻。”

言下之意，似乎是“新闻不卖座，不是Facebook的责任，内容方需要自己负责。”

Alex曾在《纽约时报》工作十年，担任产品部门主管，负责《纽约时报》的数字化转型。2016年夏天，跳槽至Facebook，并在2017年得到升职，担任新闻产品主管，负责和新闻内容生产方沟通内容发布方式和盈利模式等。

此前一段时间，Facebook的新闻产品主管的位置一度空缺—这是个难坐的位置。整场论坛，Alex一直在“Facebook是媒体的朋友而不是敌人”，和“媒体自身的问题不能全推在Facebook头上”两个身份设定之间跳跃。

“为什么Facebook不能将这些收入分给内容生产者一些？”Steve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直盯着观众席，没有看向和他同坐在嘉宾席的Alex。

“Facebook一直在和媒体沟通盈利模式”，Alex说。

“你们现在就应该账本写支票，还谈什么”，Steve语毕，观众席再次沸腾。

论坛结束后，Alex和Steve分别被观众包围，Alex在简单回答问题后，“逃”到后台。Steve两腿轻微跳跃着，微胖的身躯上下颤动，仿佛拳击手即将上台前的放松弹跳动作。

Steve像拳击手那样点着头，似乎又些懊恼，“其实，Alex的工作真的不好做”，他提高了嗓门，“为什么我们媒体行业没人发明Facebook这样的模式，这本应该是媒体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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