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商业日志:石油“黑金”启示录

2014年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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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写写日记,吐吐槽;辞旧迎新,观大潮。201314,见微可知著,商业原来可以这样聊!

中石油窝案发端于2013年,至今未结案。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中国政经发展史上,它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中国也的确需要更深层次的改革,来让普通民众改变“腐败是正常的,不腐败是奇怪的”的预期。

腾讯财经 刘中盛 发自贵州六盘水

经历2趟航班共13个小时的飞行,外加4个小时的火车,以及1个小时的汽车之后,我终于赶在除夕之前,从白雪皑皑的瑞士南方乡村,回到了杂乱却亲切的中国南方乡村。寒冷不复,但热闹是延续下来了——从几天前冬季达沃斯论坛的摩肩接踵,到此刻窗外的鞭炮声声。

当春晚进入尾声,微信抢红包高潮过后,我来到电脑前,开始回顾我的2013年。作为财经资讯的提供者,重大的财经商业事件就是时间的刻度,影响着我的生物钟。所以有些时候,逢年过节,我过得并不安稳,时刻警惕着自己说跟踪、关注的一些新闻事件是否会意外掉下靴子来,就比如,我和同事一直在追逐的中石油窝案的后续进展。

毫无疑问,以原国资委主任、原中石油董事长蒋洁敏为代表的中石油腐败窝案,是2013年中国最大的政经事件。中石油窝案发端于2013年初,随后贯穿全年,涉案人数不断增加,直至2013年9月份原中石油董事长蒋洁敏因涉嫌重大违纪被免去国资委主任职,达到高潮。

此后,各种小道消息和隐晦的报道,都在引导人们猜想,中石油窝案,或许将牵扯出更大的“老虎”,也是新一届政府在表示其反腐决心时所提及的“苍蝇老虎一起打”。

在贵阳开往六盘水的火车上,我和周围的几个乘客攀谈起来,话题越谈越广,最后竟蜿蜒至反腐问题。出乎我的意料,五个乘客有三个人,听说过中石油案件,用他们的话说是“知道中石油抓了很多人”,他们中有两位是90后的青年务工者,另一位则是在事业单位上班的60后的大叔。大叔甚至还听说过中石油案件可能还涉及更高层人员的传言。90后们说不上蒋洁敏的名字,但他们告诉我,他们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微博、论坛还有微信上有各种的消息——这让我颇为感慨,社交媒体时代,的确让更多人有了机会关心身边以外大事的机会。

与我们一样,他们对腐败窝案并不惊讶,“当官的和有钱的不勾结在一起才怪”,成了条件反射式的结论。那位来自事业单位的大叔,则对各种传闻编织而成的阴谋论兴致盎然,人的天性多是偏爱复杂的、吊诡的、戏剧性的故事或传奇。我想,中国的确需要更大的改革,来让普通民众改变这种“腐败是正常的,不腐败是奇怪的”的预期,改变这种腐败案都是政治斗争结果的条件发射性想象。

火车上的偶遇,让我回想起在瑞士冬季达沃斯论坛上,中国的一位企业家, SOHO中国CEO张欣,在一场讨论中被来自《华尔街日报》的主持人揶揄道,“你所在的行业是中国最腐败的行业”。张欣就搬出了中国民众对腐败的厌恶,以及中国改革的决心进行了回应。——我不知道是张欣不了解,还是她不愿说,我的这些车友们对腐败已经不是简单的厌恶,而是有点儿麻木了。他们在期望中失望,又在失望里继续期望。直至他们无力、麻木。

中石油窝案之所以如此牵动人心,并不仅仅因为它是中国最大的?凸荆匾氖撬恼斡跋臁3て谝岳矗衅笠荡永床皇谴看獾钠笠担饫锛仁巧坛。彩枪俪?

脚踩两界,这意味着:一旦缺乏严格的监管与制约,国有企业天然是权钱交易进行利益输送的好载体。一方面,国有企业是权力的产物,到目前为止,政府依然以任命的方式,管理着国企的领导人。另一方面,它们又以公司实体的身份参与市场经济的游戏。国企领导人不仅是企业经营者,同时也拥有体制内的身份,他们随时可能调动或者升迁到某个政府工作的岗位上。换言之,他们也懂纸牌屋里的权力游戏。

在中石油腐败案的报道中,我和同事罗飞,在研读中石油的最大工程承包商惠生工程(02236.HK)的招股说明书和年报时,发现了惠生工程与最大“金主”中石油之间诸多利益往来。尽管惠生工程近几年一直在淡化与中石油之间的关系,但其发家途径,无法摆脱企业与央企当权者权钱交易的指责。董事长华邦嵩替某高层子女的代持传言,也处于澄而不清的状态。

我们在蒋洁敏“落马”后第二天的报道中,还披露了蒋早年在胜利油田的一句袒露政治抱负的话:“活着要进政治局,死了要入八宝山”。我们的信源来自蒋的早期同事,这句话随后被其他媒体广泛引用。

新一届政府上任后锐意改革,国企改革亦是重中之重。国企改革的要害,或许可以用蒋洁敏的前述的那句话一言蔽之。国企干部最看重的不是如何经营好企业,而是自己仕途——他们终究是要回归官场的,就如蒋洁敏终究要从中石油去到国资委。

在对中石油“胜利油田系”的人脉梳理中,我和同事发现了蒋洁敏与李华林、陶玉春、郭永祥之间,以及与王永春、冉新权、王道富之间共同升迁的“裙带关系”,以及另外一些隐约可现的更为敏感的利益关系。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古有之。不加限制的权力,最终都会膨胀成为犬牙交错的网络,这种网络被称之为“权贵”阶层。一旦“权贵”阶层,利用权力进行权钱交易,并培植出权贵资本,不公平地占有社会资源。改革,就成了一种急切的期待。

写到“权贵”、“改革”这样的宏大话题之时,客厅里的春晚早已落下了帷幕。在微信上忙于抢红包的除夕夜,我唯一认真看的春晚节目是黄渤唱的《我的要求不算高》,他这样唱道:“社会相对很公平,不管明星还是工农兵。这就是我的中国梦,它很小也很普通。”我想,歌词改直白一点的话,应该是“社会相对很公平,不管官员还是老百姓。”

我们期待能够通过中石油等腐败案件的彻底查处,感受着新一届政府的改革决心。那一个“很小也很普通”的“中国梦”,亦能因此,变得更为清晰。

联想已经收购MOTO移动,京东已经启动赴美上市的程序,我的春节商业日志也已写到最后一句。剩余时间,就让我好好地过完这个年吧!

【腾讯财经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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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中盛 给他发信

    关注大交通,对银行亦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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