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欢迎大家光临今天的午餐会,我记得财新传媒在博鳌期间都有大家交流的机会,去年是美国前财长鲍尔森与大家对话。今天更自由,强调嘉宾之间的思想交流。首先有请腾讯新闻副总编辑马立致欢迎辞,有请。

马立:各位领导、各位嘉宾,非常荣幸有这个机会参加午餐会我们也非常高兴能够和财新传媒举办这次活动。今天想借这个机会比较轻松,比较踊跃的环境当中大家共同讨论一些话题,尤其是中国经济的问题,话题比较大,大家可以比较轻松的讨论和沟通。对于各位嘉宾、各位领导的观点我们会认真的学习和领会,通过媒体平台,通过财新传媒、腾讯网、腾讯微博第一时间把信息传递给读者和用户。感谢大家参加今天的午餐会,我们也非常期待倾听大家的观点。

主持人:我是财新传媒的主编王朔。我们今天讨论的主题是增长的启示,今年关于增长是政府工作报告里面把增长目标从GDP8.0%调整到7.5%,只有0.5个百分点的下调,但大家一致认为意义深远。我认为第一步下调0.5%个百分点的意义,清楚地表现出中央政府对经济增长转型的决心,表明了愿意为经济转型承受一定的痛苦,付出一定的代价。另外一个方面,我们对下调本身不能过度的高呼,因为2004年下调过一次GDP,下降到7%,但那一年的实际GDP增速是10%。所以比较好的7.5%的增长目标把中央政府看作是一个不具有法律因素的邀约,最终起到什么效果要看中央政府愿意承受多大的转型成本和痛苦,也取决于中央政府和企业和其他利益相关者他们以什么方式回覆这个数字。我们首先邀请樊纲先生。

樊纲:非常感谢邀请我来参加这个午餐会,也非常感谢让我讨论这个题目,刚才主持人说以轻松的方式,我简单谈谈这个话题的看法。第一,我不想解读《政府工作报告》,我只是说个人不太相信7.5%,经济是在软着陆,但中国8%、8.3%还是有可能的。说7%,《政府工作报告》很多年都是7%,但我们多年都是高增长。第二,我认为软着陆是一件好事情,从过去的两位数降低到8%左右,我认为是好消息而不是坏消息。大家好像一说就是低增长,一谈好像就是转型不转型的问题,好像我们要付出低增长的代价,8%的增长可不是低增长。两位数增长是过热增长,这一点我们非常清楚。特别是诸位搞媒体的,媒体一说中国经济进入低增长阶段,中国过去20年的数据已经可以看到,一超过9%一定通货膨胀,政府要开始紧缩等等。低于7%我们还没有通货紧缩,所以7%-9%是正常增长,不要当成洪水猛兽。

樊纲:第三,软着陆也会有一定的痛苦,经济增长放缓,12%到9%肯定有很多痛苦,但调整是必要的,不要把调整期面临的问题夸大。这也是一个过程,而且不会太久。我们这次调整说句实话是因为金融危机,有一个大刺激政策,搞出一个过热来,这个调整相对比2007年、2008年容易。现在有媒体和学者夸大调整期遇到的困难,一定会有,但不必要过于紧张。

樊纲:第四,长期来看,我个人认为中国增长潜力没有用完,进一步释放潜力当然更好。转型、转轨当然更好,没有高端的逐步高端,没有创新的逐步创新,这是发展阶段。媒体想转型的时候要想想,我在会上还讲这个问题,中国70%的劳动力是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劳动力,你让他们转到哪里去?所以这些基础的东西、基本的东西仍然要坚持发展。沿海地区太贵了到内陆地区发展,仍然要发展。制造业还是有潜力。

樊纲:下一阶段,前30年没有创新这太正常了,学者老在骂中国企业,中国企业怎么了?中国企业过去30年从无到有,多数中国企业是邓小平南巡讲话的事,之前中国人打内战、文化大革命,那时候不是学习、Copy的过程。这就是学习过程,经济学来讲就是外溢效应,学习发达国家的经验、教训,逐步走到前沿的时候才谈创新,没有接近前沿的时候怎么创新呢?在这个意义上,那个阶段非常正常。我们要注重制度上的障碍,各种制度的障碍都要破除,包括垄断等等,总的来说需要发展阶段才能转过去。没转过去怎么就业呢?所以增长潜力仍然很大,怎么用好?如果不用好,而是负增长。有很多人批判增长,批判增长就是批判就业,我们上30年是增长和就业的关系,我们下一步可以创造效益,又不消耗的等等,那是发展过程的问题。下一阶段我们会有新的因素会起作用,包括创业、知识等等,我们这么多年搞了教育,我们开始也会有一些,所以继续保持合理的、正常的,较高的增长,创造就业也有很好的潜力。

樊纲:说着说着话题严肃了一点,我就先讲到这里。

主持人:谢谢樊纲,我简单总结一下他的说法。他的意思是说转型很好,转得慢一点没有太大关系,因为现有经济增长方式的潜力没有用完;创新很好,如果一时半会创新没有大规模的出现也没关系,因为创新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现在经济整体还没有到那一步。这些都是非常能够激发大家思考的观点,我们有请下一位发言人胡祖六先生。

樊纲:媒体解读不是很精确。

胡祖六:诸位朋友大家好!非常高兴有这个机会与大家互动交流,特别高兴见到老朋友樊纲,想起80年代中期,中国改革正在方兴未艾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在哈佛渡过非常愉快、美好的时光,那时候风华正茂,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樊纲还是青春依旧,我内心已经憔悴,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胡祖六:今天午餐会的主题是增长,GDP是8%还是7.5%?我们过去单纯拼命的追求高速度,以牺牲质量、效益、经济均衡、协调和可持续发展为代价,那种高速度是不合理的,也是不可持续的,所以我们要调整。从这个意义上说,政府把经济增长目标调低,应该是一个非常正面的信号。但是这个时机大家知道,还是全球整个经济,整个欧洲危机,整个发达国家的经济复苏,一些新兴市场,印度、巴西经济都开始走缓的时候,我们形成一个信号,就是因为中国经济在减速、放慢,所以政府不得已的默认。中国这种三位数高速增长的黄金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以后我们的成长将进入慢速的轨道。这时候你看股市的反应,还有外汇市场,全球商品期货市场的反应是很负面的。中国应该是唯一一个能够拉动全球经济增长的火车头,如果中国经济也减速的话,对全球经济无疑是一个负面的消息。

胡祖六:我个人觉得从历史来看,王朔刚才也讲到,官方成长的目标和实际经济表现一直都有很大的差距,绝大部分年份实际经济增长率远高于官方的增长目标。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降到7.5%也是无关紧要,不能够惊天动地。我也想谈一点,我们经过几十年的高速发展,人均GDP按美元计刚过5000美元,这是美国、欧洲、日本发达国家人均GDP的1/10左右,也就是说每一个中国老百姓的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平和发达国家的差距还是非常显著。这意味着中国经济还有很大的追赶潜力,所以如果从此以后我们进入一个慢车道,我们追赶收入趋同的时间不是一代人、两代人,甚至要三代人或者更长的时间才能实现。

胡祖六:因为还是低等收入国家,差距非常明显,所以我们需要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至少是25年保持一个高速度。第二,中国这几年的改革我觉得很大的变化,在中国的老百姓中间唤起了“中国梦”,什么是“中国梦”?与美国梦很类似。中国老百姓想住房子,中国老百姓也想开汽车,想出国观光旅游,去欧洲、澳洲、东南亚、美国观光旅游。中国梦就是说中国老百姓的预期已经很高,而且越来越高。如果经济进入慢车道,我想很难满足中国老百姓、中国新型的市场经济越来越高的预期,会形成很大的冲突、压力,对我们的整个社会,乃至政治结构都会形成极大地风险。

胡祖六:第三,就业。中国还是转型经济,我们的城市化刚过一半,农村还有大量的劳动力。尽管有经济学家说人口红利没有了,如果看人口比例我完全不同意,劳动力无论是官方的确认还是实际确认还是太多,农村还有很多富余劳动力,如果经济增长进入慢车道,如何转移低附加值的农业转移到高附加值的?李克强总理说城市化是中国未来经济的引擎,这是正确的,但没有经济速度,转移将非常困难。这些年来中国的高等教育有很大的变化,原来上大学很难,现在中国的年轻人有更多的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但现在大学生毕业怎么办?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有几千万大学生,如果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找不到工作,从数量来说比农民工的压力更大。

胡祖六:这三点都意味着中国必须保持一定速度的高成长。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传统的、粗放的,拼命追求没有质量、没有效益,没有协调、均衡、可持续发展的高速度肯定不可取,我们必须要抛弃,但是真正的低速度更不可取,还是引用改革的总设计师邓小平说的话:发展是硬道理。但为了保持继续发展,技术也是硬道理,谢谢。

主持人:胡祖六的意思是高增长是必须,保持一定水准的高增长是必须的,除了要从现有模式中找到增长潜力之外还要从改革当中找到增长潜力。接下来是自由交流时间,请发言之前说明一下自己的身份。我先主动提一个问题,开复,刚才樊纲说中国作为经济整体来说到强求创新的阶段,你同意这个说法吗?

李开复:部分同意,部分不同意。今天看到创新,我们不会感觉明天就要做出苹果来,这样一方面是不现实的,另一方面也没有这个需求。我觉得创新这件事情是不能够慢慢用很缓的态度去对待的,因为要让一个国家从相对不是那么创新,或者变成很创新,或者大幅度提升它的创新能力,我觉得是几十年的过程,而且是一个跟过去的计划经济不太一样的,不能说5年、10年就看到多少成果,很大程度是教育的提升、科技与产业的衔接,另外我觉得今天我们做创新工场的过程中,感觉很多事情使不出力来,有很多阻力。比如说很多大学生盲目认为自己可以创新、创业的思维,比如说我们做投资的时候美金和人民币的转换占到我们10%-15%的时间。还有很多人对创新、创业的不理解。我觉得这些问题,还有我们的创业者他们的努力非常强,但他们的突破式、批判式的思维还有待加强。我觉得很多问题都像祖六所说的,教育如何慢慢提升中国学生、年轻人的创新、批判式思维,还有他们敢于问为什么?为什么不的精神都息息相关。我当然同意1年、2年、3年看不到苹果,这没有关系,我希望30年、50年以后看到苹果,最好现在开始做些什么事。

樊纲:我先清理一下不精确的地方,媒体的两大特点:一是不精确报道;二是跳动舆论冲突,这一点充分体现出来了。刚才你把我的意思总结,没有也没关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这是一个过程,我们着急做、打破阻碍等等,但不可能一天实现。这时候你必须要同时发展,同样发展没有创新的制造业、中小企业,可能被在座的各位看不上眼,但能够为农民、农民工创造就业的机会,不能不做。我曾经画中国的梦幻曲线,高端的要抓紧、努力去做;低端的几十年也不能扔掉,全包!中国几十亿人要就业,既做皮鞋袜子也要做飞机轮船。也要做低端的,而且有市场,中国那么多穷人70%的劳动力是低端收入人群,他们也有需求,不能忽视他们的需求。我不是说可以没有,没关系,而是在没有的时候不能批判,不能放弃那些低端的东西,那是我们现在赖以生存的,70%低端劳动力赖以生存的产业要继续扶持政策去发展,我们歧视,媒体也不能批判。我是这个意思。

主持人:其实在过去几十年间赖以保持高增长的模式,它本身也充满着创新。我家住在望京,望京旁边有一个丽华快餐,本身做快餐,但现在演化成模式,变成了望京几十家餐厅外包服务,非常便宜、有效、快捷。这个创新需要电动自行车,如果北京市政府像其他政府一样取消电动自行车,他的创新就被扼杀了。我想请大家讲一讲,现在主要依靠劳动力的模式下存在着大量能够释放他们的创造力的智库怎么做到?

陈志武:分论坛上谈到的一个话题,关于劳动力2020年以后会下降,在座很多朋友都谈了很多,担忧的比较多。但是我们应该记住勤劳革命、工业革命之间的差别,同样是18世纪,按照一个经济学家说法,勤勉革命、卖土地、少睡觉,干出来的一场中国历史上繁荣时期。但是勤劳革命跟工业革命英文字上差一点点。在西方主要是因为人口非常少,人们即便愿意靠人口增加经济,也非常难。今天我就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还要靠人口红利为未来中国经济增长带来一些机会。但是我今天想提到另外一个问题,创新的问题。创新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社会基础,是资本市场应该提供的支持。最近我也跟一些财政的朋友谈到一个话题,过去30年,很多经济学者在谈到为什么要在中国加快金融市场发展的时候,百分之百的注意力都是从企业金融、创业者发展需要资金的角度来谈为什么金融市场很重要。特别是80年代国有企业面对很多资金挑战的时候,完全是为了就国有企业讲为什么要推出经济资本市场。但是到了今天,带这个说法上、关注的方面要作一些调整,因为企业金融到目前在中国应该说不管是股票市场还是基金、银行贷款等等,已经发展的相对很多了。但是消费者金融、投资者金融对整个市场需求和供给方面,我们把企业金融解决好后,基本上就可以把社会生产产能发挥出来。

陈志武:如果消费者金融没有办法跟上,就很容易导致一个产能过剩局面。消费需求这方面如果不能通过更多的金融支持,把消费支持带上来的话,就必然导致经济供给大于需求,靠出口市场提供动力。我们现在都想把经济增长方式从过度依赖投资、出口,转移为更多依靠消费,要达到这个目的,从根本上金融市场发展理念要做一个转型,要转移到更多强调投资者金融、消费者金融。刚才来的比较晚了,不好意思。尤其是樊纲讲到很多有意思话题让我都错过了,非常抱歉。

主持人:保会长是民营经济协会会长,对民营经济受到的不是完全公正的问题有很多想法。

保育钧:我是一个研究人员,去年增长9.2%,投资31万亿,今年发改委给人大会报告,发改委计划报告、财政部计划报告,你仔细看看看,我就觉得写作水平低的惊人。今年三个马车,投资具体投多少,他说到比去年增长16%,我按照这个数据算,去年投资31万亿,今年增长16%就是36万亿,谁来投呢?中央政府预算内的4020亿,还有36万亿大数具体谁来投?智能靠地方政府、靠国有企业,他们能不能投下36万亿,我怀疑。他能借这么多钱吗?地也卖不出去,地方政府没有钱,那只能靠国企。我怀疑这个钱从那来,央企净资产才十几万亿,他哪有这么多钱?他靠银行的钱。银行的发展看起来是暴利,他贷出去这么多,以后能不能还本是一个问题,还可能会出现90年代的问题。还不了怎么办呢,那就是很大的一个危机了。在这个情况下,靠央企、国企是不行,唯一办法就是靠民间投资。人家说我老是说民间投资,我说本来经济就是老百姓经济,就要靠民间投资。去年民间投资是多少?超过50%,15万亿是老百姓投的。今年如果老百姓投资没有20万亿,今年投资拉动很可能拉不起来。那就是说今年要增长7.5%,必须民间投资投20万亿进去,这是投资拉动。去年9.2的速度,投资拉动5.2%,消费拉动4.2%,出口拉动了负0.5%。去年的出口增长多少呢?增长23%。今年出口增长10%。出口是负拉动。

保育钧:就是靠投资、消费,今年消费打的算盘是16%左右,去年增长17%。如果消费起不来,投资也没有钱,7.5%很难了,除非造价。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怎么释放民间投资的积极性,这是一个大问题。人民群众是真正的英雄。为什么不让他们来投资呢?这个事现在逼到墙角了,总理政府工作报告两次强调要落实36条,发改委张平主任主持开了54次会议,效果怎么样?很难。尤其是国企和金融的改革,这两个没有突破的话,今年我看增长就是要改革,不改革真是没有出路。所以增长的速度,我觉得要往上涨是对的,要适度,但是往下掉我看也不见得完全是坏事。中国只有危机才能出现改革。

主持人:我们可以听听在座各方面专家的意见。我们可以谈三个问题、进出口问题、房地产问题、消费问题,请各位谈谈。

李若谷:进出口今年情况不会太理想,因为欧洲需求量会下来比较多。但是好像也不是特别悲观,我们保守一点预测,就是6%,稍微好一点的预测是16%,我们主要想到的是刚性需求它也不会掉下来很多。我们还是叫一个保守乐观吧。刚才很多同志讲了投资、内需、进出口。进出口今年对经济增长不会很大,投资刚才也有人讲好像也不大,不知道钱从什么地方来。剩下就是对消费。中国这个社会能不能达到美国那样70%左右是消费来推动,我始终非常怀疑这个可能性。不说别的,就说13亿人如果每天都扔掉一件衬衣的话,我想了不得的浪费。好像消费的促进也得有限度,也不是完全没有限度地可以这样作。我觉得中国处于这样一个环境中,想投资促进,要转型。但是转型,它不可能马上转。你一投资,可能又投到传统领域去了。新的投资是需要很多政策跟进,比方节能灯泡,你要是允许我拿一个白炽灯泡到商场免费换一个节能灯泡,我想肯定会促进节能灯的生产和消费,但是你要是没有这些政策,他可能就起不来。节能产品就出不来。所以这些问题好想你投资也不可能马上就进入理想的领域,但是你要是没有增长,中国就业是一个最大问题。如果13亿人解决不了就业问题,中国社会就彻底的。所以就业非常重要。民营企业起到一个很重要作用就是就业,一个是他雇佣了很多人,另外他转型比较快。另外现在讲的金融改革,一些政策改革都对。我过去在央行工作,现在又在政策性银行,我们对民营企业支持力度应该是比较大的。华为这种公司,基本就是我们支持起来的,没有我们支持,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规模。还有象中兴,浙江、江苏都有很多民营企业,包括西北一些民营企业,没有我们支持,他也走不下来。所以对民营企业的支持,也不像大家说的那么黑暗。当然民营企业数量比较大,阳光不可能普照到每一家。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中小金融发展稍微缓慢一些,这也是因为很多金融监管的问题,监管不到位,没法监管这些中小金融机构。如果要是把钱完全放在地方,过去又不太放心。

李若谷:因为前面有一些比较坏的经验,比如农村金融互助合作社,搞了很多坏账。还有很多其他的城市信用社,搞了很多坏账。最后不得不搞城市银行。有很多比较坏的印象和经历,所以对中小金融机构发展,实际上全世界解决中小企业贷款问题,绝大多数都是中小金融机构做的。另外我们这方面正好没有政府的机构,欧洲德国就是政府的银行去支持中小企业,这方面我们缺位。两方面缺位就不行。另外咱们中国人太聪明,有些事情沿着正规轨道走的人少,沿着歪门渠道走的就多。所以中央比较小心。各方面原因造成了中小金融机构发展不到位,对民营企业支持力度不够,民营企业还有意见,我觉得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件事需要双方共同努力。就是民营企业怎么更加规范化。别拿着钱就跑了,还有一些民营企业确实不太规范,某一个民营企业,原来我在央行工作过,我处理过德隆那个事,整个资金链几百亿,他是孙子、重孙子几百家在银行都有贷款,一垮的话,整个资金是几百亿。所以这个是双方面努力,政府认识到了这个问题,最近温州试点出台了,希望民营企业家也作出努力,民营经济更加规范化,诚信守信这些东西能够跟上,我相信民营企业在中国还是有相当大的潜力。而且也对中国经济创新、就业会有很大帮助。

主持人:下面请潘石屹讲一下房地产的烦恼。

潘石屹:从去年下半年我自己给自己定了一个纪律,再不谈房地产了,只谈空气污染PM2.5,结果谈到年底了,环保局局长不干了,把我臭骂一通。现在不能谈的事情太多了,我想谈谈自己的事情,我老婆也不干,说家里事情别往微博上写。刚才我上来参加这个会议的时候,媒体记者追着我问一个问题,说腾讯、新浪为什么把评论关了,我说我不评论。所以现在能谈的事情比较少。我为什么不谈房地产?原因就是限购政策。本来我想限购政策在去年年初出台的政策是一个临时举措。可是领导给我们说的是要作为一个长期政策来考虑。任志强话多,说你要长期政策,你去立法,你不能出台这样的政策。当这个政策出台的时候,在2011年上半年这个政策并没有控制住,因为一些人手里有钱,一些人还有购买房的资格,所以去年上半年成交量还不错,可是到了去年9月份,全中国房地产成交量悬崖式下跌,到了今年,地方政府也受不了了。因为地方政府对房地产依赖程度也很大。所以房地产基本上就像我们桌子上这个牛排一样,要嚼也嚼不动,到底怎么办呢?所以有四个城市想把限购取消。其实我觉得慢慢取消是正常,应该用我们的税收政策、货币政策,最重要的是土地政策,能不能增加土地供应,来把这个问题解决。现在房地产发展有的时候听可怕的,我了解尽管每个城市限购政策没有松动,可是私下作假的,购买资格给你作一套文件,现在开的价格从1000元到10万元都有,贩毒市场也没有这样的差距。这是恋家的老板给我们介绍,说现在在北京市场出现一套假的材料,从1000元到10万元都有,另外一个人问了一个幼稚的问题,1000元和10万元的材料有什么区别?恋家老板说都是假的,有什么区别。阳光透明的东西都不干,逼着所有人都走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房地产下一步发展到底怎么样。你们谈的都是比较宏观的,都是能够从长远考虑。反正我现在看到中国房地产很困难,大家好好吃排骨吧。

主持人:我们下一个请严旋。

严旋:尼尔森公司以数据说话,我就想作一个反映,7.5GDP的增长目标我认为是一个非常现实,可实现,也可持续发展的一个目标。为什么呢?因为我觉得中国需要从一个高度,从一个数的发展经济转型到有质量的发展经济。随着中国GDP从9.2%,把目标降低到7.5%,对扩大中国内需是一个英明的战略。从去年零售消费增长17%到今年预期增长到同样的16%到17%的数字,大家是非常有信心的。为什么呢?尼尔森第一季度颁布的中国消费市场信心指数从去年的超过100多一点,一下子到了104到108之间,尤其是中国三四线城市,中国农村,老百姓消费意愿都非常高。跟国家的政策直接补贴农民非常有关系。第二个问题跟潘石屹刚才讲的房地产有很大关系。房地产低迷给消费市场创造了一个很好的增长机会,因为老百姓手中的钱不去投资房地产或者投机房地产,大家有了很多可支配的现金,所以大家看到高端市场,尤其是奢侈品市场销售增长势头非常好。第三,虽然房地产一年在咱们国家占GDP大概是15%左右,随着房地产产业最近暂时的低迷,国家在经济适用房的投入大概今年目标是3600万个单元,能够把低迷的情况补上。另外,随着城市化加速,能够把中国居民从更多农村搬到城市来,给大家城市就业的机会,享受城市人的福利,也慢慢会增加我们国内的需求。大家在座有很多美国的经济学家、教授,美国的内需占了GDP的70%左右或者更高一些,这个数字大家可以去讨论,中国现在是30%多,如果能够把中国内需提高到50%左右的话,那中国的可持续发展,一个是高速可持续,还有一个是高质量的发展是可以保持。谢谢!

主持人:谢谢严旋,我们今天讨论比较放松、比较自由,可以说比较散,但是形散神不散。我作一个很简单的调查来结束这个环节,哪些在场嘉宾认为中国经济这一轮会实现软着陆,请举手。哪些认为今年经济有比较严重的硬着陆的可能性?没有。哪些是看不清楚的?总得来说,嘉宾主流认为中国这一轮经济下行,仍然会是一个软着陆状态。我想这是好消息,因为我们经济过去这么多年高增长的情况下,软着陆也有比较丰富的经验。但是这对某些观察家来说,会认为这样我们进一步改革动力会受到影响,因为危机,有经济的危险,才有改革的机会。具体中国经济接下来何去何从,让我们拭目以待,我们今天讨论环节就到这里。现在有请胡舒立总结发言。

胡舒立:谢谢大家!我觉得今天核心问题,第一个阶段我们谈是速度放慢或者适当放慢好不好。大家比较关心也比较担忧很快就从创新问题转到制度问题,大家很快在第一阶段肯定,我现在没有那么急。实现共识后很快就转到第二个问题,抑制经济今后长期持续稳定的增长,这可能是我们中国社会所需要的。大家都认为中小企业潜力还没有发挥。中国这个社会也经不起慢。这样大家关心第二层次就是讨论我们怎么样能够进入稳定增长的时候,很快大家有了一些担忧、批评,其中包括对金融、房地产以及其他政策。大家一方面希望一个危机促进改革,一方面又说到危机并不是迫在眉睫的。我想中国总是在讲改革是逼上梁山,有危机才有改革,但是大家也知道,真正有危机的时候,不一定导向一个良性的结果,可能会导向一个恶性结果。所以我们更希望能坏有忧患意识,能够看到潜在危机可能,这个就依靠我们在座各位继续呼吁和行动。谢谢大家!

主持人:今天讨论到这里结束,请大家尽情享用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