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导致外汇黑天鹅事件频发?

2015年全球汇率市场的波动明显增加,主要经济体的货币政策方向发生明显的分化,黑天鹅事件连续发生。 …[详细]

过去两个月,外汇市场上陆续出现黑天鹅事件,这包括瑞士法郎对欧元的大幅升值,以及俄罗斯卢布与乌克兰格里夫纳对美元大幅贬值。

瑞士法郎对欧元大幅升值的直接原因在于瑞士法郎与欧元的适当脱钩,背后的原因则是在欧元大幅贬值并预计继续贬值的背景下,瑞士央行无力继续维持本币对欧元的关联,欧元区经济与欧元难以乐观的前景,也使得瑞士对欧元的关趣日益淡薄。

俄罗斯与乌克兰本币大幅贬值则是出于政治与经济的双重压力。原油价格的大幅下滑与西方国家持续经济制裁的叠加冲击,是俄罗斯卢布崩溃式下跌的主要原因;乌克兰受军事冲突影响,经济难以正常运行,外储消耗殆尽,央行不得不放松外汇管制。

瑞士放弃紧盯欧元,汇率变化引发汇价冲击

1月25日,瑞士央行出人意料地放弃实施三年多的欧元兑瑞郎的汇率上限,使瑞士法郎兑欧元出现井喷式上涨,瑞士法郎兑欧元和美元汇率一度飙升39%。瑞士央行的汇市干预是瑞郎急剧升值的直接原因,而瑞士央行之所以选择在彼时放弃汇率上限,我们认为有三个原因。

第一,瑞士央行无力继续维持本币对欧元的关联,持续购入欧元已是瑞士央行难以承受的。2011年,瑞士央行出台了1欧元兑1.20瑞郎的汇率上限,以阻止瑞郎汇率在主权债务危机期间上涨。瑞士央行的汇市干预使得该行的资产负债规模处于持续扩张的状态,到2014年底,其资产负债规模已扩至约5000亿瑞郎,相当于瑞士国内生产总值的80%。就央行资产负债规模与本国经济规模之比而言,瑞士央行是美联储和英国央行的3倍以上。在俄罗斯遭遇经济和政治问题后,为寻求避险,越来越多的资金涌入瑞郎。

第二,欧元仍有下跌的压力。欧元区面临严峻的通缩压力,持续的宽松是欧央行必然的选择。欧元区货币宽松规模的扩大将导致更多资金流入瑞郎,如果汇率上限依然存在,那么瑞士央行的资产负债规模将进一步扩大。

第三,作为非欧元区的英国和瑞士,其经济表现明显好于欧元区,对欧元的兴趣日益淡薄。经济的差异将继续增加维持固定汇率的成本,瑞士央行资产负债中欧元的规模越大,放弃上限的最终成本就越高。瑞士法郎脱钩欧元,似乎也在预示着欧元区经济的长期相对低迷。瑞士法郎事件对瑞士自身的影响,我们姑且不论,事件本身对汇市的蔓延性影响不可忽视。

瑞郎脱钩欧元,反映的是美国与其他全球主要国家央行货币政策日益分化背景下,钉住汇率制度的风险。当钉住汇率制度的两端国家的经济基本面发生分化趋势时,汇率冲击的风险便开始积累,比如瑞士法郎与欧元。丹麦的汇率制度也是紧盯欧元,但丹麦克朗并不存在瑞士法郎式的外汇冲击风险,原因就在于,丹麦自身的经济基本面并没有明显好于欧元区,丹麦只需降息便可维护汇率的紧盯。其他锚定欧元的货币主要集中在中非和西非,很难引发金融市场上的波动性冲击和系统性风险。

此外,由于美国经济基本面稳健向好,紧盯美元而自身经济基本面趋于恶化的国家,其汇率存在大幅贬值的风险;这包括OPEC的大部分国家与中亚地区大部分国家。但这些国家大都均是资源出口型国家,在大宗商品牛市期间其积累的美元外储非常可观,且外储高度集中在中央政府,因而国家对外汇市场具有极强的控制力。

当然,其中委内瑞拉是个例外,但其问题的根源在于政治问题;类似的问题可能在伊朗发生,但在伊朗核问题谈判的双方态度趋于缓和的背景下,伊朗经济基本面存在改善预期。此外,汇率大幅波动的基础还在于该国资本市场的对外开放程度与国际收支的平衡情况;OPEC与中亚国家对外资开放程度并不高,并且国际收支均处于顺差的局面。

政治经济双重打压,俄乌外汇崩盘式贬值

2014年年底与2015年年初,处于政治僵局的俄罗斯与乌克兰均出现外汇黑天鹅事件。2014年12月16日,俄罗斯卢布兑美元出现崩溃式的贬值,原油价格的大幅下滑与西方国家持续经济制裁的叠加冲击,是俄罗斯卢布崩溃式下跌的主要原因。乌克兰在15年2月5日,由于央行外汇储备消耗殆尽,也不得不放松外汇管制,乌克兰本币兑美元当天则暴跌了47%。俄罗斯与乌克兰外汇的贬值均是由于经济与政治的双重影响,预计俄乌冲突在没有明显进展的情况下,两国外汇仍将进一步贬值。

俄罗斯经济与政治问题的双重压力,导致卢布的大幅贬值。自2014年下半年以来,俄罗斯卢布贬值幅度明显加快,这既与欧美加大对俄经济制裁力度与规模相关,又与国际油价持续的大幅下挫相联系。俄罗斯曾在卢布崩溃式下跌之前采取了大幅加息的措施(将基础利率由10.5%上调至17%),但仍无力阻力资本外逃。

国际油价的大幅下跌使得俄罗斯经济雪上加霜。国际油价的大幅下挫始于2014年下半年,油价此轮下跌跌幅超过50%,当前油价也不足60美元。从原油的采油成本来看,如此低的原油价格,除了沙特科威特等开采条件极佳的产油国,其他产油国均将陷入亏损状态,俄罗斯是非OPEC产油大国,其国家经济极其依赖原油出口。克里米亚事件以来,欧洲已经停止了俄罗斯的原油进口,已经造成了俄罗斯经济增长的停滞。而原油价格的持续下跌以及可以预见的长期低位,恐将对俄罗斯的经济造成致命的打击。根据俄罗斯统计局的数据,2014年俄罗斯经济增速由2013年的1.3%降至0.6%。俄罗斯政府预计2015年俄GDP将萎缩3%,而市场预期俄罗斯GDP将萎缩4-5%。

政治问题对俄罗斯卢布的利空更为明显。油价的下跌对俄罗斯外汇和财政收入造成直接的冲击,但经济制裁则直接切断俄罗斯通过负债来融资的机会。2014年3月份,俄罗斯与乌克兰的冲突升级,欧美对俄罗斯相继发起多轮经济制裁,其中7月份的经济制裁直接指向俄罗斯的银行、能源和国防三大经济支柱部门。持续的经济制裁,导致俄罗斯资本外逃,通胀高企,货币大幅贬值。根据俄罗斯央行的数据,截止至2014年12月,俄罗斯政府、银行和企业的外部债务为6000亿美元。低油价与持续的制裁,将使得俄罗斯在2015年面临日益严重的资金短缺问题。即使出现欧美放松对俄制裁的情况下,俄罗斯经济恢复仍然将是十分艰难的,目前俄罗斯的主权信用评级已被标普下调至“垃圾”级,俄罗斯金融体系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2月5日,乌克兰由于外汇储备几乎消耗殆尽,央行宣布放弃官方的汇率指导价,同时将基础利率由14%提高至19.5%,以避免资金进一步外流;然而乌克兰本币格里夫纳兑美元还是在当天暴跌了47%。

当前乌克兰的外汇储备已经不足80亿美元,远远低于金融危机时(2008年,245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水平。乌克兰与俄罗斯持续的军事冲突使得乌克兰经济难以摆脱衰退,乌克兰为维持国际收支平衡(2012年经常项目贸易逆差已经达到144亿美元)而大举增加外债(2013年外债增加40亿美元,外债总额达到1477亿美元)。经济的衰退,国际贸易赤字的扩大以及难于持续扩大的对外负债使得乌克兰难以维持对汇率的管制。

当前乌克兰放松外汇管制之后,本币汇率将由银行业根据市场供需来确定,但乌克兰央行仍然会维持一些行政管制,包括限制个人购汇和强制出口企业结汇。

结语

总体来看,瑞士法郎对欧元大幅升值的直接原因在于瑞士法郎与欧元的适当脱钩,背后的原因则是在欧元大幅贬值并预计继续贬值的背景下。俄罗斯与乌克兰本币大幅贬值则是出于政治与经济的双重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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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作者
钟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