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来反思下“魏则西之死”,百度、莆田系成为过街老鼠、千夫所指或理所应当,但问责的板子切忌落在无关痛痒的社会表象身上。正如某大V所说,对百度作恶的穷追猛打,不能错误的认为权力应该强化对互联网的控制;对莆田系的穷追猛打,同样不能错误的认为公立医院才是出路。方向错了,会更可怕。那为什么国内的民营医院总是与漫大街的“牛皮癣”广告联系在一起,难有受民众认可的高端民营医院呢?

20年内,公立医院预约越来越难、排队越来越长,问诊难求;去民营医院看病,价格贵了几十倍,一个感冒咳嗽都要花费好几百,还被引到了各种机器的拍片检查。一旦遇到病治不好,受到医生冷遇,刁难或欺诈,患者会怒火中烧,甚至以乱砍乱杀来发泄不满,甚至落得人财两空的境地。反观欧美、香港甚至我们沿海发达地区,都有很多很好的高端民营医院,那国内的民营医院到底是怎么了?

看病太贵全是民营医院的错?

中国民营医院起源于私人诊所。上个世纪80年代,民营医院已经开始出现。但由于中国对医院实行国有管理,公立医院由当地卫生部门直接管理,而民营医院的建立必须经当地卫生部门批准。虽然政策没有限制民营医院的建立,但卫生部门出于对公立医院的保护,审批民营医院时卡得很严。在这样的环境下,很难得到发展。

民营医院真正大规模的发展,是在2001年以后。这一年9月,中国加入WTO,医疗服务市场正式对外开放。按照WTO的相关规定,医疗服务属于可竞争的领域。在政策强有力的支持和民间资本的资助下,民营医院不但数量有所增加,医疗条件也越来越好,较大规模的综合性医院以及中外合资医院开始出现。可以说这是民营医院发展的黄金时代。

然而由于政策原因及不彻底的市场化医改,民营医院一直在畸形发展,像一场“戴着镣铐的舞蹈”。镣铐其一就是“身份问题”。对于营利性的民营医院,卫生部要求在3年免税期后,参照企业管理,上缴5.5%的税收,此外还有多达16种其他税种需要上缴。而非营利性民营医院,股东不能分红,利润全部投入再生产,所以投资者缺乏积极性。公立医院则是天然非营利机构,长期享受免税优惠。所以民营医院先天竞争力不足也是正常的喽。

在土地上,公立医院享有土地划拨权,民营医院却难以享有相关便利。如按市场价有偿出让购地,两者价差十多倍甚至几十倍。如果同样是买地建医院,那么,民营医院相较于公立医院要花更多的钱,完全不在同一起跑线上竞争。

医保方面,从患者角度来看,绝大多数民营医院都不在医保的范围之内,目前虽然逐步纳入,但常常无法享受和公立医院同等的报销额度,吸引力自然大幅下降。

另外,民营医院执业医师不能注册,根据卫生部发布的《医师执业注册暂行办法》,民营医院只能从公立医院“挖角”,而无法自己培养人才。同时大部分民营医院缺乏合理的薪酬激励,医生大多是按绩效考核,所以啊病人就是医生的摇钱树,不从病人身上“拼命捞钱”怎么能有高绩效呢。这也难怪不少医生都纷纷以民营医院为跳板,一有机会就跳槽去公立医院。

当价格和医疗水平相较公立医院都毫无优势,广告就成为了打开市场的唯一途径。一些医院逐利心切,不惜“瞒天过海”,聘用不具资质的人员从事医疗工作,甚至精心包装“伪专家”来欺骗患者,依靠虚假广告等手段招揽顾客赚快钱,当然就使得民营医院的信誉集体受损。长此以往,民营医院的发展陷入了恶性循环,至今都还没有跳出这个怪圈。那国外的私立医院是什么样的生态?

美国看病也贵,但为何穷人也能看得起病?

在美国,公立医院只占总数的20%左右,剩下的80%的医院都是私立的。但美国的私立医院有两种,①是非营利性的,主要是各种慈善机构(如不久前治疗埃博拉的德克萨斯长老会医院)等组织搞的,作为对公立医院的补充。②是营利性的,这些医院收费较高,但水平一般相当高超,以专科医院为多。这些非营利的私立医院占到美国医院总数的2/3。

据人民网援引美国西顿霍尔大学医学院教授张宁说法,美国实行医疗市场化,医院和医生有自由定价权,也就是说,医疗费用自己定价。但是,由于联邦政府是美国医疗的最大购买方,其市场份额大约占35%左右。随着美国老龄化不断加剧,这个份额将在未来的二、三十年里继续上升。因此,联邦医保的费率成为美国医疗服务的定价标准,事实上变成了联邦政府以市场手段管理医疗服务和产品的一个重要机制。

比如,做一个阑尾炎手术,医生可能开价3000美元。但联邦医保的患者数量多,作为大买家,它有能力与医方谈判,把价格拉到860美元左右。如果病人拥有联邦医保,80%费用即688美元由政府负担,自掏腰包只有172美元。阑尾炎“860美元”这个价格,被商业保险公司当作与医疗机构谈判的标尺,议价的结果可能比政府价稍高一点。但是没有购买任何医疗保险的病人,按照法律规定,就有义务支付医生开出的3000美元天价。这就是美国看病贵的一个原因。

支付不起怎么办?“可以申请免费的美国联邦医疗援助福利项目。”张宁表示,如果没有医保也不符合联邦援助资格,遇到重症大病,一些人选择公立医院看急诊,按照法律,医院不能拒收。看完病后囊中羞涩,一可无息分期付款,二可申请减免。若真的没钱,欠费最后由政府埋单。所以,美国政府财政赤字中的很大一部分源自医疗支出。

据一位在美国公立医院工作的华裔介绍,他所在的医院,政府一年要补贴1.5亿。而有的医院单赠送给贫穷病人的眼药水,一年要100万。美国1980年代开始实行“超额服务医院”项目,以报销医院为治疗无法支付医疗费的病人而发生的费用,这种安排无疑有助于杜绝见死不救的残忍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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